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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从蛇的芯子下救出小鹳鸟
格里格只得实话实说：“对不起，我的魔法学得不好，考试从来都不及格。这会儿脑子里更是一团糟，我吓糊涂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就胡乱施一个试试看吧。”精灵奶奶说。
“你为什么不施呢？你不是也有魔法吗？”格里格反问精灵奶奶。
“我只有一个魔法，就是爱和关怀。如果你让我施魔法，我的魔法就是让蛇把我吃掉，蛇吃饱了肚子，就不会再吃小鹳鸟了……”
格里格听精灵奶奶这么说，脑子清醒了大半：“不行，你不能让蛇吃掉，你得归我吃！你答应过的！好吧，我来施一个魔法，一个无影刀，也许管用……”
“啪啪啪，魔法无影刀……杀无赦！”
真正的魔法无影刀放出去以后，应该立刻就能把蛇劈成两半。可是格里格巫婆的无影刀，却只割断了蛇的一小段尾巴。但也把蛇吓得够戗，她像一条草绳似的滚落到树下，飞快地逃走了。
精灵奶奶和格里格把小鹳鸟送回窝里，小鹳鸟饿了，张开嘴叽叽叫：“吃，我要吃……”
“好吧，小馋猫，奶奶喂面包给你吃。”格里格
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面包，整个儿塞进小鸟的嘴里。
“你这样会噎死他的！”精灵奶奶说，“得这样，把面包揉碎了喂他，还得给他点水，免得他口渴。”
精灵奶奶掏出随身带着的水葫芦，给小鸟喂水。水葫芦里装的是精灵们从草尖和花瓣上采集的露珠，露珠是精灵们的食物。
鹳鸟妈妈飞回来了。
小鹳鸟扑进妈妈怀里，告诉妈妈：“妈妈，刚才吓死我了，是这两个奶奶救了我……”
鹳鸟妈妈对精灵奶奶和格里格满怀感激，她说：“我该如何报答你们呢？”
“我们不需要报答。”精灵奶奶说，“不过，你飞得高，看得远，你也许能告诉我一点儿什么，我们得再走多久，才能走出这些荒山和乱石滩呢？这儿没有青山绿水，我们采集不到新鲜的露珠。我们随身携带的露珠只够喝两天了。如果两天之内，还寻找不到有花有草、有山有水的地方，我们也许真的只能变成风干精灵肉，给巫婆格里格做下酒菜了。”
鹳鸟妈妈告诉精灵奶奶，沿着山路的方向朝前走，有一个精灵谷。那儿有山，有水，有湖。从前那儿也生活着人类，可是后来，由于山洪暴发和泥石流，改变了那儿的地形，那儿便被人类当做荒山野岭遗忘了。不过，要到达那儿，得再翻过九座荒山，走过九条干涸的河床。
“你们的露珠只够两天喝的了，你们很快都会变成精灵肉干，这对我来说，是个绝妙的好消息，我应该高兴才对呀，可为什么我的心里高兴不起来呢？真奇怪！”格里格说。
“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精灵奶奶说。
“为什么？”
“因为你从本质上来说，既不是巫婆，也不是幽灵，而是一个精灵。”
“你胡说！我不是精灵。我不愿意当精灵。”格里格说。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天生就是一个精灵，只是你还不知道。而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了。”
“你错了，你完完全全错了，等我把你熬成汤吃掉，一点渣子都不剩下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你错了十万八千里！”格里格生气地嚷起来。
她俩坐在树枝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朝西边山梁滑过去。太阳像一面巨大的红色手鼓，立在山梁上，仿佛等待某个鼓手给它最后的一击，唤它醒来，叫它再次升上空中。可是，那一只巨手迟迟没有出现，太阳也等待得有些心灰意冷。凉风吹起来，那面手鼓滚入山谷，沉入无边无际的苍茫之中。
“我喜欢看日落。”精灵奶奶说，“三百多年来，只要有太阳的日子，我差不多天天都要看日落。”
“我还是头一次看。”格里格说，“你每次看都像这样一言不发吗？”
“是的，看日落的时候，你是说不出话来的。你看的次数多了，也会像我一样。”
“什么话也不说，多闷啊。”格里格说，“天又快要黑了，你还要带着你的家族朝前走吗？”
“当然。”
“你疯了吗？你们还要爬九座荒山啊，也许一座荒山都没爬过去，你们就全死了。”格里格说。
“如果不往前走，我们也照样会死的。往前走，我们是怀着希望，不往前走或停留在原地，我们是怀着绝望。同样是死，我们当然选择怀着希望去死。”
精灵奶奶说，“当然你有不同的选择，那是你的自由。对不起，失陪了，我要去召集大家，商量点事情。”
树洞里点起了松明，大家都围着精灵奶奶，听她说：
“我们还要走过九座荒山和九条干涸的河床，才能到达精灵谷。那儿将是我们最美丽的家园。但我们的食物只够两天的了。我们得把露珠集中起来，统一由皮靴兄弟保管。从今天晚上起，三百岁以上的精灵，不许再进食，但也不许留在原地等死。我们得陪着大家往前走。从明天起，二百岁以上的精灵不许进食，以后，每十岁为一档，依此类推。我们要把食物留下来，留给最年轻的精灵们，让他们能够顺利到达我们新的家园……”
大家静静地听着，谁也没有说话，没有对精灵奶奶的提议表示反对。
老鼠们聚集在角落里，悄悄地商议着什么。
整天昏昏沉沉打瞌睡的黑蜘蛛，这会儿也竖起八条腿，张开嘴，傻傻地说：
“我能捕蚊子。我每天多捕几只，和大家分着吃。”
“我们精灵是不吃蚊子的。”烟斗爷爷提醒她，“你安安心心待在网中央吧，大家会把你带到精灵谷的。”
“没有你在精灵谷，我去那儿还有什么意义？我就是喜欢闻你烟斗里的烟味，才住到你的烟囱上的。你是四百岁的精灵，你从明天起就不准吃东西了，你肯定到不了精灵谷……呜呜呜呜……”黑蜘蛛哭起来。
大个子老鼠走过来，说：“找吃的东西，我们老鼠是好手，只要有我们吃的，就少不了你们的。我们每天多找几个干果，多挖几块树根，大家就都饿不着了。”
“我们不是老鼠。”眼镜精灵提醒他，“我们只吃草叶上和花瓣上的露珠。”
“谢谢大家的好意，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互助，我们肯定能到达美丽的精灵谷，好了，现在，我们出发。”
队伍走出树洞，沿着河滩边的小路，朝西边山梁攀去。
精灵奶奶问格里格：“怎么样？你还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才不跟你们走呢。我要在树洞里美美地睡上一觉，虽然我的马车没有了，但等明天早上醒来，我会变成一个长腿巫婆，不用十分钟就能追上你们。”
“你确实有本事。”精灵奶奶说，“如果你愿意，你能帮助我们很快到达目的地。”
“你想要我当搬运工，把你们运过九座山、九条河床，是吗？别做梦了！帮助别人从来都不是我的爱好！”
“那正是你的爱好！”精灵奶奶说，“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精灵奶奶走了，留下格里格独自在树洞里发呆。
精灵奶奶听见一只小鹳鸟在哭泣：
“妈妈，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接着，她又听见了蛇的声音：
“别怕，小宝贝，我过来了，我会一口就把你吞下去，一点也不痛，干这活我可是内行，从来不失手……”
精灵奶奶看见，在不远处的树杈上有一个鸟窝，窝里有一只刚出生的小鹳鸟，一条大蛇正吐着芯子，朝鸟窝爬过去，眼看就要逮着小鹳鸟了。
精灵奶奶飞快地爬上鸟窝上面的一根树杈，她用脚趾钩住树杈，把身子悬挂起来，伸出手，几乎就在蛇伸出蛇芯子的同时，精灵奶奶从鸟窝里抓住了小鹳鸟。
“把他给我，你这个老巫婆，他是我的，是我发现的。”蛇吐着芯子，一边威胁精灵奶奶，一边朝精灵奶奶倒挂着的那根树杈爬来。
“我不是老巫婆，是精灵奶奶，那边那个才是老巫婆。”精灵奶奶说着，猛地将小鹳鸟朝正坐在另一根树杈上发愣的巫婆格里格抛去，“老巫婆，当心！接住了！”
格里格张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小鹳鸟。
蛇掉转头，朝格里格爬去。
精灵奶奶趁机绕过大蛇，滑到下面的树杈上，将身子稳住，朝格里格喊：
“老巫婆，把小鹳鸟给我！”
小鹳鸟又稳稳地落入精灵奶奶的怀抱里。
蛇又朝精灵奶奶冲过来。
精灵奶奶抱着小鹳鸟，一边飞快地躲避蛇的追赶，一边叫格里格说：“嗨，老巫婆，你不是会魔法吗？施个魔法，把这条蛇赶走！”(作者：汤索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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