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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的时候,胡豆还没收车,他在桌上放了一份麦当劳套餐,旁边留了一张纸条儿,上面写着:考的好,吃套餐。考不好,喝西北风。胡豆肯定又听哪个载客说了什么,想对我好了。胡豆经常一边开车一边和人讨论有关教育我的问题,他觉得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挺自豪的,可是,就是不好好学习,他说他实在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我好好学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反正如果总考试总考试,我根本没法儿好好学习。
我用微波炉热好了汉包堡,然后吃了,然后又冲了汤,然后喝了,然后给胡豆打了一个电话。胡豆老早就有手机了,他跟胡桃说是为了我才买的,其实他是为了在女朋友跟前儿臭显白。
胡豆正开车呢,一听是我就问:套餐吃了?
我说:吃了。
胡豆一下挺高兴的,说:那考得还行?
我说:还行吧,就一门不及格。
胡豆一下急了,翻脸就骂:一门不及格你还好意思吃套餐?要脸不要脸?
我没接荐儿,问他:你是不是又吃大蒜了?
胡豆愣了一下,说:电话里你也闻的出来?
我大声说: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这样对客人不礼貌,让人家觉得咱们姓胡的没教养,你中午吃什么了?
胡豆说:炒饼呀,不加点儿蒜沫儿它没味儿呀!
说到这儿胡豆反应过来了,在电话里冲我嚷嚷:你少转移话题。先说你为什么又没考好吧?
我只好说:反正没考好,下次注意不就得了。
胡小豆一下真的生气了,在电话里冲我吼:你就别学好,你看看你老爸,奔四张儿的人了连个老婆都娶不上。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没文凭没本事!你说,你是不是不准备娶老婆了?告诉你,等你长大的时候男女比例会严重失调,你懂不懂?没点儿本事,你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我说:我还没考虑这事儿,要是轮不上,不娶也没关系。
胡豆又说:就算不考虑这个,那你以后准备以什么为生?
我说:这个我早想好了,我上马戏团当小丑儿去,大学根本没这个专业,我问过马戏团的演员,当小丑儿主要是靠天赋。
胡豆说:你现在是小孩儿,这种破理想根本不能代表将来,将来要是后悔了呢?
我说:我将来保证不后悔,后悔也绝不会怪你,咱们可以签字公证。
胡豆大声说:你根本不算公民,公证也无效。
我说:有效无效那是国家的事儿,你侮辱我的理想就不够当家长的水平。
胡豆急了,喊起来:你还有理了?我不够水平,你来当家长好了!
胡豆这种口气,一听就知道旁边坐着客人,没准儿还是个女的。胡豆想显得文明点儿,就开始模仿郑明智,很没个性。这样子谈话他永远说不过我,要是换了真的郑明智——哇塞!算了,还是别提他吧,要不然我又该胃疼了,好歹刚吃完汉堡包。
我听得出来,胡豆是真生气了,有点不忍心再跟他辩论了。
胡豆喘了一会儿气,问我成绩单的事儿怎么办?我问他是不是一定要向郑明智汇报。胡豆说:废话!我欠了他七千块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他能不知道吗?
我说:还剩五千三百块了,如果你再忍一下午,至少又能少三百。
胡豆有点气极败坏,说:要忍你去忍!要不然你就去求胡桃,反正你是吃她的奶长大的。郑明智多少还有点怕她,你自己想办法吧。
胡豆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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