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怎样从猫爪下逃生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06日 10:58 《猪宝弗雷迪系列》

　　金克斯对教课很着迷、很投入，所以，他在谷仓住了整整四天。谷仓里有几种捕鼠器，他向老鼠们演示如何用小树枝捅诱饵来触发有些捕鼠器的弹簧，这样就可以安全地吃到诱饵。他还向老鼠们传授如何在触发机关前在门口放上土豆大的一个东西，就可以安全地进入鸟笼子般大小的捕鼠器中，因为此时门已无法关上了。他还告诉他们如果在野外遇到猫头鹰和老鹰的追捕时该怎样逃脱。他说，大多数老鼠此时都试图通过快跑来逃生。但是，那样做实际上是很愚蠢的。正确的方法应该是站着不动。当老鹰突袭时，一下躲到一边去。那老鹰就会抓到一爪子草，随后他会呼叫着，振翅飞到高空中来做第二次俯冲，你就可以抓住时机朝隐蔽处跑上十到十五码。然后当他再次俯冲下来时，你可以故技重施。

　　“鹰在最后半秒钟内是不能改变进攻方向的，”金克斯告诉他们，“我知道当你看着那两只大爪子向你扑来时，要做到一动不动地站着确实很难。但只要你能坚持到最后半秒钟，一般都能逃脱。”

　　一只老鼠提出他们还想了解一下怎么从猫爪下逃生。

　　“关于这个问题我恐怕帮不了多大忙，”金克斯说，“说到猫——嗯，那是另一回事。因为我自己就是一只猫，所以夸奖猫有多么聪明、多么足智多谋似乎不太好。但是既然你们问到了我，我也不想隐瞒什么。猫是有史以来最聪明的动物，只要他想抓住你——嗯，你就只有被抓住，就这么简单。”

　　“但我有一次就从猫爪下逃走了。”一只长着大耳朵的小老鼠说道。

　　听到这句话，金克斯的胡须猛然一抽，但还是礼貌地说道：“祝贺你。我刚要讲到虽然想从猫爪下逃脱几乎是在浪费时间，但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教你们几招逃避的方法。也许你，先生，可以协助我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那只老鼠说他叫霍华德。

　　“很好，霍华德，”金克斯说道，“请你靠墙那边站好。如果在我抓住你之前，你能跑到谷仓的任何一角的话——那么，就说明你够机灵的。你随时可以开始啦。”

　　于是霍华德开始了。但他并没有跑，他爬了一英寸左右就停了下来，然后接着再爬一英寸。

　　“别害怕，”金克斯温和地说，“我不会用我的爪子的。”

　　“我没害怕。”霍华德答道。然后他突然转身，沿原路飞奔了回来。

　　金克斯蹲伏下来，摇着尾巴。“现在我来演示给你们看。”他说着一跃而起。

　　但是霍华德并没有跑开，相反，他径直朝猫跑了过来。当金克斯腾空跃起时，他刚好从他身下跑过。然后当金克斯疯狂地四处搜寻他时，他已跑到了谷仓的一角。“我做得不错吧？”小老鼠急切地问。

　　金克斯有点掩饰不住他的恼怒。他开始后悔不该说了那么多关于猫的大话。“不错！”他故作热情地说道，“不错!再来一次。”

　　霍华德故技重施。他爬一点儿，停下来一动不动，然后接着爬。这次，金克斯也爬了起来。他肚子贴近地面迅速地往前移动。这样老鼠就不能再从他身下跑过去了。当他做最后的攻击时，他离霍华德只有三英尺远。但这次霍华德还是没被抓住，他沿着墙径直往上跑，越过了一根大梁，然后掉到了谷仓的一角。

　　金克斯坐了下来，愤怒地环视着其他老鼠，但是老鼠们都没有笑。“好啊，好啊，”他说道，努力地想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中一样，“不错，霍华德。你似乎已知道了两种较简单的躲避方法，所以我不必再教你们这两招了。我们可以接着讲一下更复杂一些的招数。但现在我要先谈一谈另一个话题。”

　　他所作的演讲很有指导意义，是关于如何合理使用鼠洞的：“比方说有一只猫守在老鼠洞口，在洞里你们派了一只老鼠监视着猫。不一会儿，这只老鼠就会想：‘我想他已经走了吧?’然后他就把鼻子伸了出来。砰！一只大爪子拍了下来。这只老鼠急忙缩回去，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但又等了一小时后他想：‘这回他肯定已经走了！’于是他又把鼻子伸了出来。”

　　“嗯，在这类游戏中只有一方会输，那就是老鼠。但我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只老鼠，他绝顶聪明，设置了一种报警系统。尽管他住的那所房子里有四只猫，但他从没被抓住过。因为他只有一个出口——那是在餐厅一角的护壁板上开的一个洞——他在房间两侧啃出两三个了望孔，这些孔大小刚好够老鼠向外窥视。老鼠躲在那些地方窥视，可猫甚至还蒙在鼓里呢。老鼠将他的孩子们安置在每一个望口，当他听到孩子们说：‘啊，爸爸，可以啦。’他就窜出去，收拾餐厅地毯上的面包屑。”

　　每天早上，金克斯都会用上一个小时，就“逃避猫的对策”或“野外安全措施”等话题进行一番演讲，然后下午的时间会用来进行实地考察，或是指导老鼠们啃望口、在谷仓里对身体进行伪装。

　　霍华德是金克斯最得意的学生。他非常喜欢他。到了第五天，金克斯说他得回去了，当他问霍华德是否愿意跟他到比恩农场去过夏天时，霍华德感到欣喜万分。

　　于是他们用几段细绳把装塔菲的笼子捆了起来，然后两只老鼠一人抓住一根绳子把笼子拖出了谷仓，拉到了路上，开始了他们的行程。

　　当然，金克斯意识到了，如果后面有车开过来的话，他们小小的行进队伍就会引起骚动。所以他没有去拉绳，只是在后面跟着，手里拖着一根树枝，这是几天前被暴风雨吹折的，上面还依然留着许多青绿色的树叶。金克斯的用意是，在听到后面来车时，就可以把树枝往笼子上一盖，然后让老鼠们围在笼子边坐下，直到车开走。

　　他们快到比恩农场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在东部的路上已不常听到了——那是十几匹马的马蹄踏在碎石路上发出的鼓点般的声音。当骑手们快速绕过前方的转弯处时，金克斯用树枝一下子把笼子盖住了。

　　骑手中领头的高个子一脸苦相，穿着牛仔服，他身后跟着两个并排的骑手，衣服都很鲜艳。金克斯以为是碰上了马戏团。领头的人，当然是卡尔·弗林特，其他的骑手是从城里到他牧场度假的游客，但是金克斯当时并不知道这些。这些游客穿着五颜六色的西部服装。有些骑手骑得很轻松，但多数都在马鞍上又颠又晃，金克斯不禁想，他们的牙齿一定都被颠松了。

　　弗林特先生举起一只手，于是骑手们都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有人问道。

　　“猫——我不喜欢猫。”弗林特先生说道。他从马鞍上跳下来，朝金克斯走去，每走一步，他身上佩带的硕大的墨西哥踢马刺都会丁当作响。

　　金克斯并不怕人。他觉得人一般都举止优雅，彬彬有礼。不过弗林特先生的表情让他开始产生怀疑。他看起来并不像要过来摸摸他的头，然后说声“多漂亮的小猫”。当弗林特先生把一条腿甩向后面要踢他时，他躲开了。那只大靴子从他耳边擦过，金克斯飞快地爬上树。

　　游客们小声嘀咕着，他们似乎不赞同弗林特先生的做法，一个来自锡拉库扎的巴洛威太太像一袋湿沙一样坐在马鞍上，她是个非常好的人，她说：“哎，听着，弗林特先生，那只猫也不碍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踢他呢？”

　　但是弗林特先生已把盖笼子的树枝踢飞了，老鼠们飞跑而去，藏到了青草里，笼子里关着的俘虏一览无余。

　　弗林特先生指着笼子：“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踢他！”他进而说道，“这就是你的猫！把无辜的小松鼠关到笼子里，将他拖走，然后用他来做一顿美餐！哎呀，看看这可怜的小家伙吧！”他伸手拿起笼子递给他们看。

　　塔菲用他那双大大的松鼠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他的皮毛慢慢地滚落下来。他看起来确实很可怜。

　　队伍中的女人们说道：“可怜的小家伙！”“他多可爱呀！”而男人们都怒视着金克斯，朝他挥舞拳头。弗林特先生从臀部的枪套里拔出一枝大枪，瞄准了树上的猫。

　　但巴洛威太太策马过来，停在了他身边，把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手臂上。“无辜的小松鼠，是吗？”她说道，“我想你不太了解松鼠。他们抢劫鸟巢，吞噬小鸟，他们的害处简直是任何一只猫都无法想像出来的。你要想放松鼠一码就放了他吧，但如果你把猫打死，就别再指望我住在你的牧场了。”

　　弗林特先生耸了耸肩。“好吧，”他说道，“不过我得等一会儿再把他放走，那样他才能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他把捕鼠器绑到马鞍头上，“我还是要警告一下那只猫。”说着，举枪向树上开了火。

　　子弹击落了离金克斯鼻子仅一英寸远的一片叶子。“天哪，”他想，“他真的想打死我！”他想绕到树干后面去，但地方不够大，他绕不过去。当弗林特想要再次举枪时，从远处传来了呼喊声：“嗨，嗨，嗨——”沿着路北边牧场上的小坡，一个骑着鹿皮色马的胖牛仔策马而来。

　　那是弗雷迪，他穿着一件鲜红的衬衫，上面印着黄蓝相间的闪电图案。他挥舞着帽子大叫着，冲着他们奔了过来。但当他骑到将田野和小路分隔的那堵墙时，又把帽子戴上了，他勒住马，停了下来。

　　“哎呀，伙计们！”他说，“怎么开枪了？”

　　有几个游客哈哈笑了起来，用手遮着嘴，小声议论起弗雷迪来。作为一只猪宝，弗雷迪当然没什么可笑的，但作为牛仔，他的形象着实滑稽。巴洛威太太开了腔，她向弗雷迪解释了所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能阻止他，别让他再朝那只猫开枪。”她说道，“猫这么做也是出于他的本性。”

　　“恐怕是邪恶的本性吧。”弗雷迪说道，他抬起头，这才看见了金克斯，但他假装没认出他来。“实际上，”他接着说，“治安官已组织了一群人满山搜寻这只猫。他是比恩太太的宠物猫，已失踪了差不多一个礼拜。所以，作为这一搜寻队伍中的一员，让我来处置他吧。下来，小猫。可爱的小猫！来呀，我们要在你脖子上系一条漂亮的红丝带，给你一个鱼头，让你晚上美餐一顿。”

　　金克斯不太喜欢吃鱼，当然更不愿意吃什么剩鱼头。而且如果比恩太太真在他脖子上系一根丝带，他可能会因此感到十分羞愧，而在门廊下站立一个礼拜。他当然认出了弗雷迪，但是他弄不明白他穿着牛仔服骑着马要干什么。目前惟一安全的出路是跟弗雷迪走，因为弗林特先生手里仍旧拿着枪。于是他从树上滑下来，落到了赛的背上。“如果你再说‘漂亮的小猫’之类的话，”他嘟哝着，“我要把我的爪子刺进你肥实的后背里去。你这头蠢猪。”

　　弗林特先生缓慢地把枪放回到枪套里。“好吧，”他简短地说道，“走吧，伙计们。”

　　他们一行人又接着向前走去。当经过弗雷迪身边时，他们猛盯着弗雷迪看，有几个人还用手捂住嘴，一边格格地笑，一边小声地议论。只有巴洛威太太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并用戴着手套的一根手指轻触了一下帽檐向他致意。

　　“嗯，总算还有那么一个懂礼貌的人。”弗雷迪嘟囔着。

　　“可能她有点瞎，”金克斯说，“你这身打扮连猫见了都会发笑。事实上，也确实让我这只猫忍不住笑出来了。”他张开嘴笑了一声，以表明他确实忍不住要笑，然而，他突然停了下来，“哎呀，糟了！”他说道，“我把霍华德给忘了!”

　　“我在这儿呢，先生。”霍华德答道，把他的鼻子从墙上的裂缝里伸了出去，“其他老鼠都回去了，但你说过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比恩农场。”

　　于是金克斯向弗雷迪讲了关于霍华德、塔菲以及他在破旧的谷仓里冒险的故事。

　　“我不介意他跟我们在一起，”弗雷迪说道，“但这事要由我们那儿的家鼠们说了算。我想他得跟他们一起住。你说呢，奎克？”一直待在弗雷迪那雷电交加的印花衬衫口袋里的奎克，把胳膊肘搭在弗雷迪衬衫口袋边上，皱着眉头看着霍华德。“我想应该可以吧，”他说，“如果他不把家吃败的话。我想没有哪只田鼠不像猪那么能吃的——我是说像野菠萝那么能吃的。1”

　　“野菠萝是什么？”金克斯问道。霍华德接过话碴儿说道：“我想他的意思是说像企鹅一样。企鹅可是非常贪吃的，尽管在这一带很少见到他们。”

　　奎克感激地冲他咧嘴一笑，但弗雷迪说道：“什么企鹅！他起初是说‘猪’，完了后发现没办法改口，找个其他可以说得通的词来替换。我应该让他走着回去。至于你，霍华德，你最好回你自己的谷仓去吧。”

　　“啊，我干什么了？”霍华德抗议道。

　　“这些家伙拿我开玩笑还可以原谅，”弗雷迪说，“因为他们是我的老朋友。但我对你来说是个陌生人，取笑一个陌生人是十分不礼貌的。”

　　霍华德怔怔地注视了弗雷迪一分钟，然后，他耷拉着耳朵，垂头丧气地沿路慢慢往回走。弗雷迪皱起了眉头。霍华德的表演很到位，没人能比他扮得更加可怜。正因为弗雷迪自己也很会演戏，所以他能够欣赏别人的精湛表演。“哎，来吧，”他咧嘴一笑，“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1　在英文中，猪、菠萝和企鹅的拼写分别是pig， pineapple和penguin，三个词均以字母p开头。(译注)

声明：本文由著作权人授权新浪网独家发表，未经许可，禁止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