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路径导航栏
跳转到正文内容

红崖精灵

  库车峡谷在天山的另一边。

  如果还可以用“甜润如水”来形容赛里木湖、那拉提和巴音布鲁克的话,那么库车就只剩下“干涸”两个字了。

  翻过天山这道分水岭,就进入了南疆。

  才下天山,一股热浪就从车子的缝隙里钻了进来,没几分钟我们就大汗淋漓了。我在车上开始诅咒起天山来了,怎么这么偏袒,把水一滴不剩地全都留给了北疆?满眼的绿色消失了,昨天那个水草丰美的巴音布鲁克成了一个远逝的梦。车外仿佛几亿年没下过雨了,赭红色的大地冒着热气,如同一个炙烤的大火炉。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从冰冷的水星一下子到了炽热的火星。

  我们在路边维吾尔族人开的饭店里吃了几碗大碗面,就拐进了库车峡谷。

  库车峡谷又叫“克孜利亚”,维语就是“红崖”之意。

  我寻到一个入口,一个人钻了进去。

  这峡谷是那样的窄,许多地方头顶上只是一线天。我站在谷底,仰望着两边那如同刀切一般的峭壁,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一个那么渺小的人被夹在万丈峭壁之间,无法不产生一种恐惧之感。这时我才想起来,整条暗无天日的峡谷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掉头往回走。

  我记起了大晏的一句叮嘱:这峡谷深着呢,别迷了路!

  然而我最终还是迷了路。

  我太自信了,我以为这峡谷不过就是一条路,掉个头就能走出去,但我走了三个小时,比我进来时多花了三倍的时间,我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出口。这下我的脑门冒汗了,我知道我走错了方向。

  人一慌,连两边的红崖都变得狰狞起来了。

  完了,我被困在峡谷里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可脚下的那条路突然变成了一个沙坑,我怎么也跑不动了。最可怕的是,我觉得两侧的峭壁像两堵高墙一样倒了下来,我快要虚脱了,我觉得天旋地转起来……我的精神彻底崩溃了!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脚下的沙坑变成了一个大漏斗,我被一股诡秘的力量吸了下去。我在下坠,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向下坠去,我掉到了一口深深的井里。

  这深井有多深呢?许久、许久,我才在头上看到了一个星光似的小亮点。

  我绝望了。

  大晏和野红罂他们不可能找到我了。就算是找到了,也不可能找到这么长的一根绳子把我吊上去。人一绝望,反而倒不慌了。我坐在漆黑的井底,仰望着井口那个微乎其微的小亮点,开始瞎想起来了:如果说上面的红崖峡谷是被洪水冲刷出来的话,那么到它把井壁切穿,还要几年呢?一亿万年够了吧?

  “一亿万年……”连我自己都苦笑起来。

  我知道,如果不发生奇迹,我就要在这井底呆上一亿万年了。可是,难道就不会有奇迹出现吗? “花有花妖,树有树精,难道这红崖里就没有一个红崖精灵吗……”我喃喃地说。后来,我就像一个被封在魔瓶里的怪物似的,念起了咒语:“红崖精灵,你听到我在唤你了吗?把我从这里救出去吧!”

  明知道不会有奇迹发生,可我还是仰头向上望去——

  一个亮点。

  一个萤火虫一般的亮点飞了进来。

  错觉吧?

  我揉了揉眼睛。

  不是错觉,那个亮点下降的速度快极了,一转眼,就已经到了我的头顶。哈,这下我看清楚了,是一个浑身火红、长着一对透明薄翅的小精灵。

  我兴奋地脱口而出:“红崖精灵!”

  红崖精灵把它那纤细的小手伸给了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它。一个不过巴掌大的小东西,竟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它拖着我,从那口深井里飞了出来。

  当我站稳了以后,再去寻找那口曾经吞噬过我的深井时,我发现地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井,连一个坑也没有。

  我正一个人站在无人的峡谷里。

  红崖精灵又不见了。

  当我10分钟之后失魂落魄地钻出这条神秘的红崖大峡谷时,正是它被夕阳照亮的时候,那是它最辉煌的一刻。(彭懿)

声明:本文由著作权人授权新浪网独家发表,未经许可,禁止转载。


网友评论

登录名: 密码: 匿名发表
Powered By Google

相关链接

新浪简介About Sina广告服务联系我们招聘信息网站律师SINA English会员注册产品答疑┊Copyright © 1996-2009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