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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闲闷在家,我实在无聊,就干出一些怪事情。那是我童年时代的创造发明,我非常得意和自豪,但是,却给爸爸妈妈带来了一连串大“灾难”。
小小的厕所间是我的游乐园。我特别爱开水龙头玩,听哗哗的水声,像美妙的音乐,我把自己搞得湿淋淋,就像刚从河里上岸来的水鸭子。
我拿起牙刷,当做乐队的指挥棒,取下大毛巾,裹在身上当裙子穿。还有塑料肥皂盒,放在有水的浴缸里,就成了一条漂流的小船。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拿起一块从中国带来的乳白色的四季牌香皂,把它当成了妈妈从中国店买来的年糕,放在嘴里使劲咬。正咬得其乐无穷的时候,突然被爸爸看见了,他大吼一声,猛地朝我扑过来,我吓得赶紧逃开。我躲进壁橱,一会又奔去厕所,跳进浴缸里。当爸爸把我像拎小鸡一样抓起来时,那块肥皂不见了,我张开嘴巴,伸伸舌头,爸爸以为我把一整块肥皂全吞吃下去了。
“你吃啦?”他气呼呼地问我。
我糊里糊涂地点点头。
爸爸顿时成了雷公公!他涨红着脸,双手扒开我小小的嘴巴,瞪大眼睛往里瞧,好像要把那块肥皂从我喉咙里挖出来。我难受得狂喊乱叫,拼命挣脱了爸爸,像一条滑溜溜的小鱼似的游走了。爸爸在厕所里找呀找,就是找不到那块香皂。接着,他转过身来,要找我算账,我知道大事不妙,早已躲到衣柜的布帘后面。可是爸爸还是找到了我,气急败坏地一把揪我出来,黄鼠狼抓小鸡似的。
“你真的吃了肥皂啦?”他又一次问我,望着爸爸那几乎要朝我射出来的两只眼珠子,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其实,我自己也搞不清,我是“吃了”还是“吃掉了”肥皂。我试图用嘴巴啃那块肥皂,哪里啃得动?
可是,爸爸真的以为我把一整块肥皂全都吃下去了,担心极了,生怕小小的我会被那块肥皂毒害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吃那东西?”他一边打雷似的吼叫,一边伸出手往我屁股上啪啪猛打。
我小时候是很乖的,很少挨打。这是我记忆中被打得很痛,哭得很凶的一次。
我的哭声并没有使爸爸心软。我越是哭他越是气恼,越是气恼他就打得越凶。
不一会,他突然住手了,停下来想了想,从柜子里找出一块同样的肥皂,自己用舌头舔了舔,又咂了咂嘴,发现肥皂的味道很苦。这下,他可放心了。他事后对妈妈说,他十分肯定小孩不愿意吃苦的东西。
当天晚上,那块惹祸的肥皂终于在厕所垃圾桶底下自己跑出来,白白地受了大冤枉的我,委屈的泪水流个不停。
妈妈告诉我,爸爸是为我担心,他是疼爱我,所以他忍不住要打我。
当时,我很想不通。我只知道打人是痛恨的发泄。在托儿所里,我曾经亲眼看见一个美国小男孩欺负了狗,自己被狗咬破了手。他的妈妈,非但没有打他,而且紧抱着那小男孩,大声哭叫:“我的宝贝,我的宝贝……”那才是疼爱。
好多年以后,我把这件吃肥皂的风波当做笑话告诉小学同学爱米莉,她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大呼小叫道:“那可是虐待儿童!你得打电话报告警察!”
我脸红了,后悔把这件事告诉爱米莉,她父母是美国人,她永远搞不懂中国人的这类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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