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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地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03日 13:04  当代家庭教育报 

  扫地的时候,惊异地发现许多飘落在地上的头发。曾经是那么乌黑、鲜亮、有生命力的头发,此时正和那么多污秽挤成一团,垂头丧气地蜷缩着瘦弱单薄的身躯,无助而凄凉地伏在地板上,随意地被人摆弄侮辱,不再耀眼,不再迷人。无论它们来自何方,曾经有过怎样的丰功伟绩,绰约风姿。我在凝视中感到一丝丝的无奈与怅惘,却轻轻地触动了心底最温柔的回忆。

  以前,妈妈的头发又黑又亮,我总是调皮地叫她蹲下,只为摸一摸她那高高梳起的“马尾巴”,觉得很有趣。渐渐地我长大了,也长高了,我似乎能真切感受到岁月从她的鬓角直流到发梢的痕迹。常常听到妈妈的抱怨:“我头发现在怎么掉得这么厉害……”我也发现妈妈的头发仿佛无处不在:枕巾上、梳子上、衣领上……那一根根最后都回归到了地板上,层叠交错,暗淡了地板的笑颜;白发也时时在她的略失光泽的黑色中跳跃闪现。我觉得白发似乎不是由黑发转变过来的,也不是风雨涤荡后的流露,而是黑发被岁月剥离时留下飘然的旋律。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黑发白发掺杂在一起忽隐忽现,心好痛。时间、精力、生命……为了我们的家,为了生活,妈妈挥洒着一个女人生命的色彩。这色彩染就家庭的每个角落,也映衬着我的青春。然而,在这色彩的背后,又蕴涵着浑厚沉重的生命音符。虽是一刹那的瞬间,却展示着生命的巨大能量,像浓墨重彩点染在我的心扉。

  妈妈静坐镜前,头发在梳子上缠绕,生命在无声地流淌。她一个人面对零星而悠长的凋落时,她的内心会酿出什么味道;她不经意间俯首或侧视生活不和谐的音符时,却还要从容地把它们拂去表现出淡然;每天她不得已地面对褪色的岁月,一点点地小心地把它们沉淀在一起,会是重温那曾经的美好吧?……

  我,她的女儿,居然到现在才发现这一切。怎样才能用心灵读懂破译这迷人的密码呢?我的心事纠缠纷扰在一起,一种无能为力、想留却怎么也留不下来的无助紧紧缚住我的心,层层包裹,让我不能呼吸,抑或不愿再呼吸这残留着妈妈彷徨无奈气息的空气。镜子里模糊地勾勒出一个后悔的女儿凄软的线条,我任眼泪涌出眼眶,滴落,摔成粉碎。

  “以后,家里的地板一定都由我来扫,扫干净不属于这个家里的点点滴滴,而且不让妈妈看到……”

    (作者:北京十一学校高二4班 陈 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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