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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就是世界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31日 10:59  《法国顶尖惊悚魔幻童话·让人失去记忆的木马》 

  劳拉、雷欧和汪汪躲在舞台的幕布后面。幕布的另一边,传过来一阵又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笑声,其中夹杂着“妖怪”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又悲惨又刺耳,震动了整个游乐场,劳拉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他们正在朝‘妖怪’们扔烂西红柿。”劳拉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得赶快想办法啊!怎么才能混进去?只有一个入口,却被‘大哥哥’守着。”

  “嘘——你听!”雷欧好像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动静,竖起食指示意劳拉不要出声。

  “他们在这儿!是的,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蠢货!你怎么能让他们两个逃出来!赶快过来把他们抓住,否则我就去告诉妈妈!”是“大哥哥”正在用一个对讲机跟别人通话。尽管四周一片嘈杂,他暴怒的吼叫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他在跟谁说话?”劳拉紧张地低声问雷欧。

  雷欧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

  “当然是跟富大老爹了!”

  “你找到了什么?”劳拉突然蹲下身子对汪汪说,“一个出口?太好了,我亲爱的汪汪!”

  原来汪汪把幕布底下的一个小洞用爪子给挖大了,足够两个孩子钻过去。

  “你真棒!”雷欧高兴得抚摸着汪汪。

  很快,雷欧和劳拉就从洞里钻到了舞台上的一个角落里。

  舞台上到处都是一片浓浓厚厚的酱红色,是打得稀烂的西红柿。台下气氛一直很热烈,空中飘扬着彩色的纸屑,就像是在下着各种颜色的雪。

  “哎哟!”雷欧被一个西红柿正好打在鼻子上,疼得叫了起来。

  那些所谓的“妖怪”们正用胳膊挡着脸,痛哭流涕。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并不是什么长相凶恶的“妖怪”,也不是长着胡子的女人,只是一些跟大家毫无两样的平凡人。只见他们伤心地哭着,每个人的袖口都是湿的。而台下的观众正为这些开怀大笑呢!

  “哈哈哈哈!”人们笑着,就像在看一场闹剧。

  “他们的眼睛流口水了!哈哈哈哈!”

  “他们的脑袋真可笑!哈哈哈哈!”

  “这……我不懂,这有什么可笑的?”雷欧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看到伤心的人我只会感到难过,台下那些人怎么会觉得好笑呢?”劳拉愤愤地说,“我看他们才是妖怪呢!”

  “不,我们是妖怪。”旁边的一个老头儿沙哑着嗓音边哭边说。

  这是一个胡子灰白的老爷爷,夹鼻眼镜上沾满了泪水。

  “可你们都干了什么呢?”劳拉终于有机会问出这个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问题。

  “我们被称为‘妖怪’,不是因为我们干了什么坏事,而是因为我们跟台下那些人不一样。相信我,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比与别人不一样更可怕!”

  劳拉感到越来越糊涂了。

  “可是你们不一样在哪里啊?”

  老爷爷难过地摇着头。他笔挺的单排扣西服上溅满了无数红色的西红柿汁。

  “这不很明显吗?我们哭,他们笑,这是多大的不同啊!”

  “但是,每个人都会哭,都会笑啊!高兴的时候我们笑,难过的时候我们哭,这不是很常见的吗?”

  老爷爷奇怪地看着劳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底下那些人,”他边说边指了指台下狂笑的观众,“他们现在只有幸福和快乐,他们怎么会哭呢?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觉得别人哭很好笑。但是等着瞧吧,他们也会有难过的那一天。总有一天会轮到他们哭,这是早晚的事!”

  劳拉猛地低下身子,躲过了一个扔过来的西红柿。那个西红柿越过她的头顶打在她身后的一个女人身上。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劳拉一边站直身子一边说。

  “我们来这个游乐场是来寻找开心的,不是吗?”老爷爷耐心地解释道,“游乐场就是为人们提供快乐的,不是吗?”

  “嗯……一般来说应该是这样的。”劳拉嘴上回答着,内心深处却开始对此感到怀疑。

  “但是要想开心,可得花钱买啊!”

  “是啊!”

  “一旦我们的钱都花光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回家啊!”

  老爷爷惊讶地张大了嘴:

  “回家?可是……我们的家就在这儿啊!这儿就是我们的家啊!”

  “啊?你就住在游乐场里?”

  “当然了,每个人都住在这里!”

  老爷爷不解地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难道你不住在这里吗?你住在别的地方?”

  “当然了!雷欧和他的老师,爸爸妈妈,汪汪和我,我们都在别的地方有个家啊!”

  老爷爷的眼睛圆圆地睁着,两颗眼珠就像是两只门球儿。

  “别处的一个家?!这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惊讶的一件事!!”

  彩色纸屑到处飘扬,大家张嘴说话变得越来越困难,一不小心纸屑就会飘到嘴里去,要想继续说话就要再把它们呸呸地吐出来。老爷爷说话的时候不得不一刻不停地吐着钻到嘴里的纸屑。

  “当我们没有钱再玩游戏的时候,”他说,“那我们就只能号啕大哭了。而且我们就成了与别人不一样的‘妖怪’!”

  “可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劳拉坚持反问道。

  “不要再说什么离开了!”老爷爷几乎是生气地说,“我们能到哪里去呢?世界就是这儿,这儿就是世界!除了这里以外,根本不存在别的什么地方!”

  底下的观众笑累了,笑声开始渐渐变弱了。

  “本节目现在结束了,”“大哥哥”的声音响起来,“感谢大家的支持,明天的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欢迎大家来观看另一场更加精彩的节目!”

  热情的观众们乖乖地散去了,舞台前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舞台上五六个还在呜咽的“妖怪”,还有三个小伙伴:劳拉、雷欧和小狗汪汪,他们不知所措地站着。

  老爷爷刚才的那番话仍然困扰着劳拉。平日里,她从来不怀疑大人们的话。但是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所有她看到的、听到的,都让她感到迷惑,周围的人好像都疯了……这些人可能真的都疯了!他们说的和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就连爸爸妈妈也被传染了,忘记了他们的过去和他们所爱的女儿。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们和他们来游乐场之前的生活隔断了,他们都突然间患上了失忆症……

  劳拉感到非常头疼。

  “有可能是我自己搞错了,我看外星人的故事看得太多了,总爱胡思乱想。”她凑到雷欧的耳边低声说。

  雷欧捂住嘴轻声笑道:“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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