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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你敢当着上帝的面打我吗

安徒生故居

  正像玛丽亚所说的,小安徒生不算漂亮,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他健康,他智慧,他可爱呀。

  安徒生3岁那年(1808年),因为发生战争,丹麦加入到法国一方,与拿破仑结成军事同盟,向瑞典宣战。有一支法国和西班牙的军队需要取道丹麦,通过捷径进入瑞典作战,因而在小城欧登塞里住满了士兵。

  有一天,安徒生在街上看见一个西班牙士兵,从解开的外衣里拿出一个带有小十字架的圣像,虔诚地吻了吻。幼小的安徒生第一次见外国人,很好奇。士兵也发现了他,就走过来,把他抱了起来,说道:“孩子,你真可爱!”接着就在安徒生的脸上亲了一下。他见安徒生盯着他怀里的圣像,就把它拿了出来,让安徒生也亲上一口。恰巧这一幕被路过的安徒生的妈妈看见了,她非常生气,冲过来,拉起安徒生就跑,边走边责怪安徒生:“孩子呀,你真糊涂。那是天主教才做的事情呀!”

  原来,丹麦从14世纪宗教改革后,开始信奉新教,而不是天主教。新教与天主教不仅不是一回事,而且在教义上还有冲突,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因为信仰不同发生的纠纷甚至战争,都经常发生,所以,玛丽亚对儿子的行为非常气愤。可安徒生还是个孩子呀,他懂得什么呢?他只是好奇,还有那个士兵眼里的泪花,他一生都没有忘记。他想,那位士兵肯定也有一个像他这样大的孩子,他一定想他的远在家乡的孩子了。从此,他对那个士兵生出很多怀念。

  突然有一天,安徒生看见一个士兵,被他的伙伴们押到刑场去了。安徒生吓了一跳,他不是那个抱他吻他的士兵吗?他不敢相信,到处找大人打听,原来,这个士兵杀死了一个法国人。

  “他是那样的善良,怎么会杀人呢?”安徒生不相信。

  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是没有办法弄懂的。当时住在城里的不仅有西班牙军队,还有法国军队。据说法国兵傲慢自大,西班牙人则温和友好,他们之间存在着深仇大恨,士兵间的小摩擦时有发生。可怜那位西班牙士兵,一定是他们矛盾的牺牲品了。这件事给安徒生的影响很大,他后来以此为题材写了一首《士兵》的诗,被沙米索①译成德文,刊在军歌集里,而且被认为是德国“士兵歌曲”中最早的一首德文歌。

  在收获季节,安徒生经常陪妈妈一起到麦田里拾散落的麦穗。有一天,安徒生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片麦田,据说那儿的管家非常粗暴,没有人敢到他的麦田里拾麦穗。果然,管家挥动着皮鞭,恶狠狠地追赶过来。安徒生拔腿就跑。安徒生是光脚穿了一双木头鞋,匆忙中把这双木头鞋跑掉了,田里的麦桩刺伤了他的脚,他实在不能再跑了。麦田的管家冲上来,抓住了他,举起手中的皮鞭就要抽下来。这时的安徒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直盯着管家的脸,大声说道:“你敢当着上帝的面打我吗?!”

  这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没有想到这个小孩子竟然不怕他的鞭子,而且说出这番让人惊讶的话,立刻放下鞭子,变得温和起来。他拍了拍安徒生的脸蛋,说道:“你真是一个聪明、可爱又勇敢的孩子!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

  “安徒生,你听着,我不仅不打你,而且还要奖励你,拿着,这是奖励你的钱。至于田里的麦穗吗?你尽管去捡好了,都归你!”

  安徒生向那人道过谢,高兴地把钱放进口袋,又拾了很多麦穗,才回家。妈妈正在家着急,准备出来找他了。听了安徒生的汇报,妈妈高兴得把儿子抱了起来:“孩子,真有你的,连那个坏蛋都拿钱给你,你真是讨人喜爱的孩子呀!”

  孩子最大的天性就是好奇、爱玩,小安徒生当然也不例外。他的奶奶在精神病院做佣工,照顾收容所的花园,每到周末来看她的小孙子时,就把精神病院许可拿回来的鲜花带回来,送给安徒生。安徒生就把鲜花插在水杯里,将屋里装饰得像花店一样漂亮。在一年中,奶奶有两次要将花园里的绿色垃圾堆在一起,集中焚烧。每当这个时候,奶奶就带安徒生到精神病院去。在那里,安徒生可以自由自在地玩,他可以躺在大堆大堆的绿叶和豌豆秆上晒日光浴,可以用鲜花做花环戴在头上,还可以在这里吃饭,要知道,这里的饭菜也比家里好多了,安徒生特别喜欢吃。

  紧挨着烧树叶的地方,有一间纺纱室,有一些老太太在那里纺纱,她们特别喜爱安徒生。只要安徒生一来,就问这问那,在她们面前,安徒生第一次惊喜地发现自己很有口才,而且有表演天赋。这给了他很大的自信,对他后来的生活道路,产生了巨大影响。

  有一天,老太太们又想逗安徒生玩,问他:“汉斯,你知道你的身体里都有些什么吗?说给我们听听。”

  安徒生想起平时听说来的人类身体的构造,再联系自己的感受,就大胆地拿起粉笔,在门上画了许多像旋涡图案的东西,指着说:“这是肠子。”又画了两个圆圈,说:“这是肺,是人的呼吸器官。”

  老太太们非常惊讶,都认为安徒生是那种聪明过人、而且会短命的孩子,因而更加喜欢他,怜爱他。作为回报,老太太们就给安徒生唱丹麦民间的古老歌曲,给他讲祖辈流传下来的丹麦民间传说,还有《一千零一夜》那样丰富多彩的奇妙故事。这些优美的歌曲和生动有趣的故事,让小安徒生陶醉,他常常一动不动地倾听老太太们一个接一个的唱歌讲故事,一坐就是半天。这些歌曲和故事对安徒生的影响非常大,不仅回到家中还沉浸在故事的情节里,而且使得他原本就爱幻想的脑子更加丰富了,多年以后,这一切都成为他那些幻想丰富又反映现实的童话创作的源泉。

  有一天,一位老太太给安徒生讲了一个奇妙的故事,说丹麦国的地底下就是东方文明古国——中国。如果有人在安徒生经常玩耍的家门前的那条河的岸边,一直挖下去,挖呀挖呀,最后就会挖出一条通往中国的通道。那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美丽得令人心醉,听到这个故事之后,安徒生就经常坐在河边开始幻想关于中国的一切事情,嘴里还唱着只有他才会唱的最优美动听的歌谣。他幻想着他的歌声能够被中国的王子听见,到那时候,中国王子一定会给他一座水晶的城堡,然后让他乘一只漂亮的大船回家。结果可想而知,这本来就是一个完全无法实现的传言,但在幼小的安徒生的心中,以为是中国王子可能是国事繁忙,无法抽出时间来和他这个无所事事的人见面。

  在精神病院这个特别的地方,安徒生还喜欢悄悄地跟在精神病人的身后,怀着好奇和恐惧的心情,听他们胡言乱语的疯话。有一次,他听见有人唱歌,歌声美妙动听,就寻着声音找到一间小屋,从门缝里往里偷看,看见一个妇女几乎光着身子,躺在草席上歌唱,披头散发,样子十分可怕。突然,她跳了起来,摔倒在安徒生偷看的门口,还没有等安徒生反应过来,那扇用来送饭的小窗口突然打开了,一只骨瘦如柴的手伸了出来,紧紧抓住了安徒生的衣服,安徒生吓得大叫一声,昏死过去了,把听到叫声赶来的奶奶也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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