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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浣熊》序:我的儿子刘尔威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24日 17:45  《我是一只浣熊》 

  作者:鲁西西

  刘尔威十三岁了。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写点什么,这似乎早了点,因为往回看,只有十三年,而他的未来,谁也不知道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现在,除了他电脑里写完的三部长篇小说,我还看到,他正一幅一幅地为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长篇小说《我是一只浣熊》配着插图。同时,他也正抓紧时间,试着将这本书翻译成英语……

  一、十一个月开始识字的刘尔威

  那是十二年以前的事情了,记得他刚十一个月,那天,我抱刘尔威到马路边,看到了路边电线杆上写着的一排数字,里面有一个“1”,就随口对他说:看,尔威,这是“1”。

  就是这说者无心所做的事,使我开始了对孩子的全方面的教育。

  因为那天一回家,他就注意到了我们家墙壁上的一条从上到下、大约二十厘米长的裂纹,还没有开始说话的他,用手指着那条裂纹,嘴里不断“嘟噜嘟噜”说着什么,见我没有在意,他的“嘟噜”声更大了。

  我急忙问:有什么事要告诉妈妈吗?

  他用手继续指着那条裂纹,嘴里还是像刚才,“嘟噜嘟噜”“说”个不停。

  我说:哦,我明白了,你是指墙上有了一条裂纹,对不对?

  只见他不断摇头,嘴里由“嘟噜嘟噜”换成了另外的一种象声词。

  我也有些急了: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这样说时我突然明白了,就笑着问他:你是想告诉我,这是一个“1”字,对吗?

  他这才满意地笑起来。

  我至今仍然记得他当时所发出的非常满意的笑声。

  既然他认识“1”,我也可以教他认识其他字的。

  我随即在我门背后上,写下了这样的五个字——上、门、鸡、不、下——既抽象又没有什么联系的五个字,我只想看看,他所认识的那个“1”,到底是出于偶然,还是小孩子天性就有一种我们还没有意识到的能力。

  一会儿功夫,他就将这五个字全认会了。

  虽然他不会说话,可一旦我问他哪一个字是“上”、哪一个字是“门”、哪一个是“鸡”时,他就会非常准确地用食指指给我看。

  我不得不重新打量一个十一个月的婴幼儿了,他实在不是我们通常认为的,是一个只会吃、喝,只会在大人怀抱里取暖的生命,而是一个有待开发的、很多地方和我们成人一样,甚至比已经成年的我们更为丰富有趣的生命。

  从那天起,我每天教他认字,有时几个,有时几十个,我大都在他心情最愉快、最愿意和我配合、兴趣最浓厚的时候,开始这种识字课堂,同时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结束,免得天长日久,使他产生抵触情绪。

  只要找到了最佳时机,他都能在很短时间内将我贴在墙上的字认下来。不管那个字的笔画是难是易。

  两岁多,我就借着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而试着让他接触起了名著原文,虽然有些话不好懂,只要他的心情好,兴趣浓厚,一切都不成问题,这使我感到一个婴幼儿生命里的潜力。

  之后,我就有计划一步一步地增加他的阅读量,从中国的《诗经》、《论语》、《二十五史》、《唐诗》、《宋词》、《水浒传》等,到外国的《基督山伯爵》、《卡夫卡作品精粹》、《罪与罚》、《修道院记事》、《老人与海》等等,随着他的年龄与理解力的增长,我对他阅读的要求也开始增加了,由从前的单纯认字,到对一篇文学作品的真正鉴赏,由从前的单纯学习汉语,到循序渐进地阅读英语原文……

  二、耐得寂寞的刘尔威

  我以前的那个家,有一间储藏室,大约两三平米吧,那是我培养刘尔威忍受寂寞的地方。

  因我越来越意识到,一个人将来成功与否,与他所学的知识的多少没有太大关系,倒是与他的性格密不可分。现在,人们很在意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一个好强、好胜、不服输,像某某那样将来当歌星,当影星,当运动员等,而根本忽视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如,人类性格里共性的东西,这实在有失妥当。因为一个人的个性无论怎样突出,如果他缺乏一些至关重要、乃至不容忽视的同情心、耐孤独寂寞的能力、意志力、乐观向上的心、正义感等,这个孩子将来的幸福生活就有可能打折扣。

  我觉得这些共性的东西,是必须在一个人幼小的时候就根植在他的心里的,否则,长大了再根植,就有可能事倍功半。

  基于此,我在储藏室放了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告诉尔威这是他的教室,是他学习的地方。

  他很高兴家里的这个新变化,而且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当他第一次坐到椅子上的时候,我就给了他一只笔,一个本子,让十一个多月的他将这个新买的本子写完。

  其实他能写什么呢?只是一些没有规则的弯弯曲曲的线而已。

  我想,如果他能坚持十五分钟,或者半小时,或者一小时,能坚持一页一页地在本子上胡乱地画一画,我想,我的目的就达到了,这就说明,他能够独立地在一个房间,与桌子上的笔和本子打交道了,也能忍受大人不在一旁的孤独了。

  这种训练十分有效,而且很适于他。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坐在“教室”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尽管他实在没有做什么,不过换了一个又一个本子,画了一本又一本没有规则的线。可这种耐孤独的能力就这样根植于他的心里了。直到现在,我发现他还是这样,能连续几小时全心全意地做某一件事,每当我对他讲什么,他也真的成了一个听“话”的孩子,并能一丝不苟地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爱心与同情心却是体现在生活的细节上的,体现于他与家人、与外人打交道的一言一行中。

  说实在的,人天性里面就有一种破坏力,不是对自己,就是对他人,尔威也不例外。

  我记得在他学会使用小剪刀后,我就为他买了一把崭新的刀,蓝色的。他拿到剪刀后当然高兴得不得了,将家里的报纸,旧书剪得哈哈大笑。那天,我因为太辛苦,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处于兴奋中的他,拿起剪刀,开始剪我的那件也是新买的,穿在身上不久的衬衫的袖子,等我一觉醒来,衬衫袖子已从我的手腕顺着胳膊肘,露出了一个二十厘米来长的口子。

  处于这样的情况,我一般不会批评他,更不会责备他,因为他正处于运用剪刀的兴奋中,我不想让我的一件新衣服,成为他心里的一块伤疤,所以赶紧说:尔威,真不错,剪得非常整齐,而且水平也高,居然没有剪到我的胳膊。

  他后来的日子里,能酷爱剪纸,而且持续了非常长的时间,我想,这与我损失了一件新衣服而没有直接批评他有着极大的关系。

  受到鼓励的刘尔威,继续在那天使用着新买的剪刀,并试着用一张纸剪出猫啊狗的一些动物图案来。天黑将近睡觉的时候,我抱着尔威,开始了我每天的必备课堂——讲故事。我将他用剪刀剪我衣服袖子的事编了进去。幼小的他听得津津有味,心里一定想着,咳,怎么天下有和我一样的孩子,新买了一把剪刀,就将妈妈新买的衣服袖子也剪破了。

  我记得当时故事的主人翁叫尔虎——这是我长期以来为他所讲的故事里面的主人翁。

  他叫尔威,故事里的主人翁叫尔虎,我这样做,当然是为了吸引他,使他听起来更亲切。

  当我讲到尔虎将妈妈新买的衣服袖子剪了一个大缺口时,就开始着重描述尔虎妈妈的难受心情,以此让尔威明白,世上有哪些事情是可以做的,哪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一旦做了,是会伤害别人的。我觉得这点对一个人的一生都很重要,因为我们往往喜欢“做”我们所遇到的每一件事,而不晓得“不做”另一些不能做的事。

  我想,尔威的爱心、同情心、以及处理事情的能力的增加,与我所讲的这些与他有关的故事无不相关。

  他每天都可能犯着不同的错误,而故事的情节还在发展着,因为尔虎像他的兄弟,也和他一样,每天犯着与他相同的错误。

  幼小的尔威就在这些故事中成长着,并一天一天懂事起来。

  直到有一天,他睡觉之前,当我又用尔虎作为主人翁为他讲故事,并将他当天所犯的错误编进去的时候,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对我说:妈妈,你讲的不是尔虎,是我。

  从此,我不再用这种方式教育他了,尔威在长大,他生命里的同情心、耐孤独的能力、意志力、乐观向上的心、正义感等都在增加,而我的教育方式也应长大,也应不断地随之而发生着改变……

  三、具有绘画热情的刘尔威

  刘尔威写小说,这是一件让我感到十分惊讶、而又不敢相信的事情。因他从小就竖立着一个非常明确的理想:长大要当画家。

  前面已经说了,他不到一岁就开始画画,虽然是在储藏室,虽然是在一个本子上,虽然那时他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而我又要上班,我就在每天上班之前,丢给他一盒粉笔,让他在桌子上,或者在外面的地上画画,有时他就真的趴在地上,一画就是一整天。

  每次我下班回家,都能看到他将外面的地上画了满满一地。

  到后来,他读起了《三国演义》、《水浒传》,他就学习画书上的人物,各种各样的人物,是他所理解的人物,虽然或在地上,或在本子上将他们画得扭曲变了形,可就是这变了形的画,让人感到,他眼中的“关羽”、“曹操”、“宋江”与别人眼中的就是不一样。

  阅读、绘画、听故事,是伴着他从婴幼儿时代,一直进入童年的,他也从一种无意识的接受状态,进入到了一种非常自我、非常个性的与我合作的独立状态。

  其实这种自我与个性的与我合作的独立状态,就是一个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受到大人任何挤压的自然生长状态。

  刘尔威画画是有瘾的,这种瘾,不是一个小孩子对一样玩具的那种爱惜与难舍难分,倒像一个执著于绘画事业的真正画家所表现出来的。

  记得有一次,他刚刚三岁,我们大人全都进入了梦乡,我一觉醒来,发现尔威还趴在床前地板下,借着床前昏暗的灯光画着他手上的那些画。

  快深夜两点了,他还在画画!

  而且趴在地上,用一种全身心投入的姿势!

  屈指一算,他连续画画至少有五个小时!

  而且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开始担心起他的视力来。

  那时,我立即起床,给他立了一个规矩,说:好了,尔威,你真了不起,画画居然画到了深夜,也真废寝忘食,可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画画,对视力肯定会有害的。

  我接着说:尔威啊,让眼睛休息一个星期吧,这一个星期之内,你不要再画画了。

  我这样说,也是为了让他记住,对于一个三岁的小孩,保护自己的视力,比绘画本身还要重要。

  哪知一个星期还没结束,他就忍耐不住了。

  这天,显得有些难过诅丧的尔威,小心翼翼来到我面前,对我说:妈妈,我想到雷(注:就是“电闪雷鸣”的“雷”)那里去。

  记得那时的武汉,正打着雷,下着雨,他的说法不由将我的视线转移到了窗外。

  是啊,平时,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他都要么拿着一只粉笔,趴在地上画着什么,要么拿着一只彩笔,或一只毛笔,在储藏室的纸上画着什么,可现在,一个星期不许他画画,他心里的难受是可想而知的。

  看我看着窗外,他也看着窗外,继续对我说:妈妈,我真的想到雷那里去。

  为什么?我问,到雷那里去干什么?

  他说:你不让我画画,而且一个星期不让我画画,我就到雷那里去算了。

  他并不一定能明白他所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但他的话让我很快明白了,一个整天不画画的生命,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个已经和雷在一起了的没有出息的生命,一个离他极为遥远的生命,甚至是已死的生命!

  我听了他的回答后,内心极为震撼。我看到,他对绘画的热情已远远超过了我对他立的那条规矩,此刻它正极力突破这条规矩,突破床头那昏暗的灯光,带着废寝忘食的热度,向我猛扑过来。

  从那一时刻起,我就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想方设法保护他的这种热情。

  热情是需要保护、需要引导,而不是用一些规矩来扼杀的,而且是不能被扼杀的。

  我觉得大多数孩子的天性里,都有像尔威这样的对自己所感兴趣的东西的、最初的、不同凡响的热情,只是父母稍不留心,就将这种热情视为一种天方夜谭,而将之抹杀了。有的还用其它的理由,如趴在地上画画会把身上弄脏,如每天教孩子识字太麻烦,如教他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想听,如孩子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等等为由,将孩子心中本来就有的对某件事最初的、纯正的热情给抹杀了。

  发现孩子的热情,并去保护它,这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极为不易,可只要想到孩子对某件事的三分钟的热情,很可能因为家长的保护,而使之持续三十年,甚至一辈子,那么这种付出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从此,我将他带到了画家们面前,开始了他有计划的正规的绘画训练,从水粉到国画,从素描到油画……以此让他过早进入到一种训练有素的专业状态之中。

  四、具有写作激情的刘尔威

  八岁的时候,一天,尔威拿着他写的一个短篇小说,高高兴兴来到我面前……我至今仍能记起他当时高兴的表情,不亚于他画出了一幅令他满意的人物绘画,或山水画……可当我看完后,根本没有说任何话,就将之扔在一旁不管了。因我根本不相信这是他写的小说,也根本不信八岁的他,知道小说这码子事。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我为什么在他最初露出写作激情的时候,没有对他有任何的引导与赞许,或许这与我自己是一个严格的文字工作者有关吧。因我觉得,写作小说,诗歌,这都是非常不容易做到的,这既需要天分,又需要勤奋,还必须具备一定的写作技巧与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能力,可他,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小孩,怎么可能写出他在短篇小说中所表现的写作技巧与语言呢?更何况我脑海里一心想着的,是他将来当画家的事儿,我怎么可以因为他手上的一篇文章,而改变我,使我将他当作一个作家——我的同行来看待呢。

  我至今都为这件事感到遗憾,因为我伤害了他最初的写作激情,因为我没有像从前,看到他指着墙上的裂缝时,就受到启发,教他认字,或者看他对颜色、形象、动作极为敏感时,就给他绘画的空间,而这次,我像很多主观的家长一样,用一种主观的判断,将他的创作激情忽视了,并严重地伤害了他。

  可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忽视与伤害,而停止他的写作。

  十一岁时,刘尔威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激情,就又开始写起小说来,那是一个长篇。

  这可是我亲眼见他一字一字、一天一天认真写在两个日记本上,而将他的第一个长篇《哈狄王子》写成的。

  十二岁的一天,仍然无法按捺自己写作愿望的他,突然对我说:妈妈,我需要一台电脑,因我还要写一个长篇,一个可能要写三本书的长篇。

  电脑买回家后,他就真的开始了他的第二个长篇小说的写作,也就是,他所说的要写三本书的长篇。

  这个长篇最终没能写出三本书,而只写了这一本,就是:《我是一只浣熊》。

  这不由使我想起了从前,每当我和他出去散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没有让散步本身变成一种单纯的散步,而是有意识地训练着他的观察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所以,每当我和他并排走在散步结束的路上时,我都会要他在几分钟之内说出一篇随笔,或小说,或诗歌来,有时,他就真的非常迅速地随口说出一篇随笔,或一个短故事,或一首诗歌:

  水,是从这里流到那里,

  月亮独自升起,而又落下。

  树叶随着它的规则飘动,

  人徘徊着,不知要干什么。

  ——《事物》

  上面的这首诗,就是他随口说出的。

  请让我在这首诗面前多多停留一下,看一看他随口说所的这首诗。他在诗里用了“独自”、“随着”、“徘徊”三个词,这每一个词从他口里蹦出,都给我带来了艺术的震撼力。这三个词带给了我一种非常广大的孤独,是那种有着重大抱负的人里面自然而然生发出来的孤独,是一种不想屈服于孤独的孤独。这三个词,决不是一个处于儿童阶段的懵懂无知的孩子所能把握的,而是有着一定的文化积淀,有着一定的阅读数量,有着一定的艺术素养的人所使用的,这不由使我感到了根植于他生命里的另一种东西,就是绘画之外,要通过写作这种手段带出来的东西,是一种丰盛而丰满的由语言构架起来的艺术生命力,这一生命力,正超越着他的年龄,超越着许多写作上的条条框框,用具有现代意识的《事物》爆发着……

  读完《我是一只浣熊》后,我感到我不能再忽视他的写作了,不能再将他定位在“将来当画家”这件事上了,而且更不能伤害他了。

  我想,《我是一只浣熊》的魅力,恐怕不只是故事本身,还有与他的诗歌语言如出一辙的小说语言。

  长篇小说的开头是这样的:“我是一只浣熊,一只会说话的浣熊,这都是我离开动物园后,被人强行训练出来的……”干净,利落,不带任何多余的东西,和他随口说出来的诗 “水,是从这里流到那里/月亮独自升起,而又落下”一样,干净,利落,不带任何多余的东西,既像他小时候我给他编讲的各种各样的故事中的一个,又像散步回家的路上,他在几分钟之内随口说出的一些东西……

  五、想学完联合国大会通用的六种语言的刘尔威

  那是二零零二年,刘尔威十岁。

  十岁开始学第一门外语——英语,对现在的这种环境来说,似乎迟了些。

  可自他学英语的那一瞬间,他就有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就是:要将英语当作母语——汉语来学习。

  在一个英语并不普遍的语言环境,要将英语当作母语,那难度可想而知是非常大的,但又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因为如果这样,英语就不再是一门知识、一种需要获得的能力,而是一种工具了。就像汉语是一种工具,让人与人彼此了解、彼此交流一样。

  所以,一开始,我就将他放在了一个必须“运用”英语,而不是“学习”英语的环境里。

  想一想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幼儿,在他开始学习自己的母语时,他也是这样,首先学习的是“运用”母语,运用自己所听、所说的东西,如,当他刚刚学说“吃”这个字,他就必须运用“吃”这个字,了解“吃”这个字,来使自己真正获得“吃”的东西。

  树立了这个目标,学习起来就容易多了,他的压力也不像在学校里学习的孩子们那样,将主要目的放在考试上,或放在学英语语法上那样大、那样难了。

  我想,一个婴幼儿能在一两年内熟练运用自己的母语,尔威也应该这样,在一两年内达到熟练运用英语的程度。

  这是学习外语的一条捷径,恐怕是唯一的捷径,也是一条像婴幼儿学习自己的母语一样轻松的捷径。

  找到捷径,是通往成功的最佳途径。

  在如今知识爆炸的时代,我们能够在一座城市和另一座城市之间架起高速公路,使两座城市的距离近起来,学习知识的时候,我们也同样可以架设一条条高速公路,使我们走得更省时,省力,也更容易获得快乐与成就感,从而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果真如我所愿,两年后,他就开始学习翻译一些东西,甚至翻译我写的诗歌。

  我有一首诗,名叫《喜悦》,是这样的:

  喜悦漫过我的双肩,我的双肩就动了一下。

  喜悦漫过我的颈项,我的腰,它们像两姐妹

  将相向的目标变为舞步。

  喜悦漫过我的手臂,它们动得如此轻盈。

  喜悦漫过我的腿,我的膝,我这里有伤啊,但

  是现在被医治。

  喜悦漫过我的脚尖,脚背,脚后跟,它们克制

  着,不蹦,也不跳,只是微微亲近了一下左边,

  又亲近了一下右边。

  这时,喜悦又回过头来,从头到脚,

  喜悦像霓虹灯,把我变成蓝色,紫色,朱红色。

  下面是刘尔威所翻译出来的英文:

  Happiness

  Happiness overflows my shoulders, my shoulders move once.

  Happiness overflows my neck, my waist, they like two sisters

  Make opposite goal into pas.

  Happiness overflows my arms, they move how lightness.

  Happiness overflows my legs, my knees, I have a wound here,

  But now it is cured.

  Happiness overflows my tiptoe, instep, heel, they control, no

  Jump, no leap, just slightly be close to the left,

  And to the right.

  Now, happiness returns back, from top to toe,

  Happiness like neon light, make into blueness, purple, vermilion.

  这是我随时找到的他的翻译原稿,没有删改一个字词,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在他面前好为人师了,尽管我曾经是一位中学英语教师。

  学外语,就像画画一样,刘尔威似乎也有了瘾。

  或许是从对英语的学习与“运用”中尝到了乐趣,找到了成就感,不久之后,他就选择了俄语,作为他的第二外语。

  我仍记得一天,当我和他散步在北京一所高校附近的路边时,他突然停住脚步,对我说:妈,我想将联合国大会规定的六种通用语言全部学完。

  我停下来,问他:是哪六种语言呢?

  他告诉我,说:汉语,英语,俄语,法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

  学六门语言,不是没有人尝试过,而且有人学得更多,在这件事上做得非常成功,所以,听完他的雄伟宏图后,我没有多说话,只是一步一步为他创造着条件。

  现在,他又开始了他的第三外语,西班牙语的学习……

  六、喜爱吉它的刘尔威

  刘尔威弹吉它,其实也只有一年的时间。那是在厦门——一座音乐气氛十分浓厚的城市,一天,我和他正在街上散步,我们的谈话兴致正浓厚的时候,发现尔威的脚在一个乐器商店前停住不动了。

  尔威建议说:我们进去看看吧。

  我就和他一起进去了。

  里面有钢琴,萨克斯,架子鼓,吉它等等,尔威在店里转了一圈后,就在一把深蓝色琴身的吉它前蹲下了。

  他表现得非常喜爱地抚摸着吉它的琴身,和又细又长的琴弦,和它的漂亮的调弦钮,几分钟后,他突然对我说:妈妈,我想要一把吉它。

  从那时起,他就开始练起吉它来。

  与此同时,他还饶有兴趣地学起了钢琴……

  看起来,刘尔威对吉它的兴趣,好像是突然而起的,是因为一次闲逛,而偶发的,其实不是。

  可以说自他出生,我就盼望着他有一天能喜欢音乐,能喜爱一两门乐器,特别是钢琴,我一直默默地等着……没想到,我一直等到他长大到了十二岁。

  我曾经和他谈起过弹钢琴的事儿,可他没有兴趣,我就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对于尔威,无论我的愿望是多么强烈,只要他表现得没有多大兴趣,我是绝不会勉强的。

  我没有勉强他,这并不表明我放弃了我的愿望和想法,我没有勉强他,却在平时的话语中,暗暗地向他渗透着我的想法。

  我就这样默默地渗透着,等待着……

  我得好好利用利用家长对孩子的潜移默化才是。

  没想到,这种潜移默化真有效,十二岁的尔威,就真的,一会儿吉它,一会儿钢琴地,实现起我的心愿来了。

  是啊,你越是希望孩子在某方面有专长,你就越不能急,也不能逼他学,也不能常常将这事放在嘴上,最好,默默地放在心里,就像你从来就不想让孩子学一样,否则,就容易半途而废,甚至事倍功半。弄不好,还会破坏本来和睦的关系,最后适得其反,走上与你的心愿相反的道路。

  从刘尔威身上,我感到,孩子无论选择学什么东西,都有他的最佳时机,无论绘画,还是写作,还是学外语,还是学乐器……我所说的这个最佳时机,指的不是年龄,不是地点,不是老师,而是他最感兴趣的那一个时刻。或许只有几分钟,或许只有几秒钟,可家长所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这几分钟,甚至几秒钟,让这几分钟几秒钟的热情,变成几十年,乃至一辈子。

  七、其它方面的刘尔威

  刘尔威每天学习的东西很多,将来要学的东西也很多,可不管学什么,现在的他,都能做到有条不紊,井井有条地安排自己的生活。

  我们来列举一下他每天要学的功课吧:数学,历史,地理,以上三门用的都是英文……

  刘尔威还是一个喜爱运动的人,像普通在校男生一样,他也喜爱打蓝球,踢足球,或打乒乓球。我家附近的足球场,是他时常光顾的地方……

  而且,他还丝毫不会怠慢自己的业余爱好,如看漫画,上网,做网页,做FLASH等等……

  现在的刘尔威,看起来一切似乎都是自立的,自主的,可这种自立与自主,不是他一生下来就有的,而是家长一点一点,慢慢培养出来的。里面所付出的辛苦与艰难,不是这篇文章所能表述清楚的。

  因为和天下所有淘气的男孩子一样,他也总会不时出现不爱学习,和家长作对,一天到晚想着玩玩具、打游戏……记得他刚刚迈入十一岁的那段时间,他就突然表现出了一种非常强烈的叛逆,开始,我并不知道这是一个男孩子由童年进入少年时,所具有的一种非常普遍心态,也就是一种要长大的心态。

  我记得那段时间要他学习,他就在本子上乱画,要他做一点家务事,他就公然地、用非常敌对的目光与我作对,一副非常不情愿被大人“指使”,非常想独立的样子。

  可以说那段时间,我用像树一样粗的棒子狠狠打过他,也狠狠罚过他,但觉得无济于事。

  这不由使我进入了深思,难道世上真有不怕打的孩子吗?真有和父母敌对到底的孩子吗?难道他对在家里学习厌倦了吗?或者是有其它的原因,用这种和我“敌对”的、“不怕打”的方式表现着。

  我苦苦思索着,因为我想,如果是因为在家里学习造成的,我得还是将他送到学校那个大课堂里去。可和他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他非常肯定、非常有主见地反对了我,说他实在喜欢在家里学习,也实在喜欢在家里轻松学习的这种方式。

  既然这样,那是什么原因使他如此叛逆呢?

  一天,我突然想通了,他已经十一岁了,声音开始改变起来了,个子也在迅速地长高了,我想,一个孩子——无论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处于这样一个成长阶段,肯定有他身体里自然要发泄的东西,很可能是对家长依然用小孩子的眼光来对待他、教育他的一种不满意,我想,既然这样,我就不能用一贯不变的方法和心态来对待他(或她)了。我应该改变我的心态,我的说话方式,我的教育方法了。

  孩子已经长到三岁了,你还让他(或她)处于一岁的状态,很快,他就长大到七、八岁了,家长却还停留在几年前,孩子四、五岁的那个阶段,孩子十几岁了,你却还像对待几岁小孩那样……如果是这样,就说明我们家长严重滞后了。

  很多一辈子都没有长大成熟的人,恐怕与他们的父母对他们的教育的严重滞后有一定的关系。

  是啊,刘尔威十一岁了,他身体里的自然规律告诉我们,他要长大了,他要学习自主、自立了,我怎能一味地,用他九岁十岁时的方式来对待他呢,他肯定很自然地会感到不舒服,不满意了,这种越积越多的不舒服与不满意,最终就会变成今天的敌对与叛逆。

  其实,对于他这样的心态,我们只要想一想四季变更就可以明白,你想想,我们正站在冬春之交的关口,这个时候,冬天已过去了,春天也正迈开脚步向我们走来,我们却还以为是在冬天,还捂着厚厚的棉衣,我们的身体也肯定会感到不舒服的。

  我开始默默调整我自己的心态,看到面前的这个正在长大的孩子,我能不默默调整自己的心态,而把他当作一个需要平等对待、需要尊重的“个人”吗?

  经过几个月的默默调整后,我变过来了。

  刘尔威也变过来了。

  就像他由一个还是用童声说话的儿童,变成了有着浑厚宏亮噪音的小伙子一样,顺利而彻底地变过来了。

  我最后想说的是,他现在只有十三岁,他当然还会变,我相信,他决不会朝着坏的方向,而是朝着好的方向,我愿不断地调整自己,用一颗满有忍耐的爱心来等待他。

  200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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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岁少年的童话小说:《我是一只浣熊》(组图)
  这个孩子有点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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