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真把书包丢到门厅里，蹦进了前厅，那里，有一个女士正坐着弹钢琴，脸上的神情平和而安宁。小真的大嗓门，盖过了激流般的琴声：

　　“妈妈，我回来啦！”

　　音乐声停了下来。

　　“嗨，你好啊，小乖乖！”

　　小真的妈妈非常漂亮，她有着一头柔顺的卷发。

　　妈妈伸出双臂，小真扑到她的怀里。

　　“今天过得怎么样，小乖乖？”

　　妈妈的语调里带着重重的南方口音，就像《飘》里面的斯嘉丽一样，活泼清脆。

　　“还行吧！不过这次的数学考试，我只得了一个‘良’。”

　　我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只得了一个良？

　　要是换做我，能拿个“及格”我就欣喜若狂，连呼三声“万岁”了。

　　“没关系，小宝贝。”妈妈说，“每个人都有不走运的时候。”她一边说，手指一边抚摩着琴键上，我想，她一定还想继续弹奏下去吧！

　　“你去找西西要点儿牛奶和饼干来吃吧。”她说。

　　哦，天呐！他们居然还有佣人呢！

　　小真还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像是有心事要说。

　　“妈妈，爸爸有没有说起过买车的事情？我每次问他的时候，他总是说‘再想想’。我真不明白，有什么好想的嘛！我们又不是没有钱！”

　　妈妈大声笑了起来：

　　“小宝贝，要知道，男人都像骡子一样倔犟呢！能让他们积极行动起来的，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吧！再给爸爸几个星期的时间，好吗？我保证，他一定会想通的。”

　　“哎——太过分啦！”小真嘟起了嘴巴，“在费城，哪有一个孩子的爸爸像我们的爸爸一样，头脑还停留在19世纪呢？”

　　“够了！”妈妈很干脆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们的爸爸，是我所认识的男人中，最勤奋、心胸最宽广的，我可不允许你这样批评他。”

　　小真脸涨得通红：“对不起，妈妈。”

　　妈妈笑了起来：

　　“去找点儿点心吃吧，今天的晚饭可能要晚点儿开。”

　　小真转身离开了客厅，向走廊走去，重重的脚步声弄得地板“冬冬”直响。显然，妈妈的话没有如她的愿，她感到不开心了。

　　我跟在她的身后，鼻子里闻到了一阵香味。嗯，香草和肉桂，正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厨房里，一碟碟新烤好的饼干正放在窗口晾凉。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女人，正在帮一个卷发小男孩儿把多余的面团切成小面圈。小男孩的鼻子尖上粘着白白的面粉，他一边做事，一边用舌头舔着嘴唇。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妹妹小玉在聚精会神地做事情的时候，简直跟他一模一样呢！

　　厨房很漂亮，也很舒适，是一种仿古的风格，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锃明瓦亮，还有一个老式的火炉，擦得干干净净的木质水槽。角落里放着一台庞大的冰箱，那一定当时是最时新的高科技产品吧！

　　小男孩儿一抬头，发现了小真，他马上笑着说：

　　“你回来啦！看，我给你烤了饼干呢！”

　　他迫不及待地指着烤盘上一堆灰不溜秋的待烤的面团。

　　“西西说烤好之后，它们会更好看的，是不是，西西？”

　　西西笑着说：

　　“它们看起来已经很不错了，克莱姆小宝贝。你想让我帮你做完其余的活吗？”

　　“当然想！”克莱姆飞快地回答道。

　　他从椅子上溜下来，跑过去把小脑袋埋到姐姐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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