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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乡家庭背负教育投资重压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05日 10:47  中国新闻网 

  供孩子上学,是所有中国父母的重要职责。《瞭望新闻周刊》记者近日深入城乡,了解普通百姓对教育支出的承受能力。翻开一户户家庭的支出账本发现,凡是正在供养孩子上学的家庭都把教育投入放在首要位置,而且是节衣缩食优先保障的支出项目。教育投资已成为城乡居民家庭最重要的一项支出。对城市低收入者和收入水平还不高的农民来说,教育负担更是一座新的大山。

  低保户:实在负担不起

  在济南繁华的泉城路北侧,有一条古老的芙蓉街。记者在一个狭窄的小院里遇到了47岁的低保户马玉秋。提起上初中二年级的儿子,马玉秋说自己“愁得不得了”。她给记者算账说,丈夫患心肌梗塞,从工厂病休,每月三百多元钱,光吃药都不够,更没法出去找活干;她靠在街上摆摊挣点钱,一个月收入二三百元;另外,全家享受低保金二百多元,家庭月收入不足八百元,而全家人基本生活费一个月就要六百多元。记者看到,马玉秋的午餐就是馒头蘸辣椒酱。家里水泥墙面光秃秃的,连石灰都没有抹,仅有的几件家具和电视据说也是亲戚送的。

  “我们家最大的开销是儿子的上学费用,实在负担不起。”马玉秋说,儿子初中一年级开学就交了一千多元,初中二年级开学交了七百多元,另外,还有班费、卷子费、书费、报纸费、资料费等,一个月最少有一半时间要交钱,今天八元,明天十元,学校要就得交,手里没钱只能找街坊四邻筹借。“儿子不爱学习,老师还让订了很多报纸,不订不行,订了也不看,全扔在家里。”记者在马玉秋家看到,没安玻璃的橱柜表面糊着《少年智力开发报》、《学生双语报》等。

  马玉秋儿子所在的中学位于济南的老城区,班上同学家里吃低保的有一半。马玉秋说:“小学收费还可以承担,上初中就觉着困难,明年,儿子考不上高中就不上了,让他早点出去打工也好补贴家里。”记者问她:“学校没有减免过费用吗?”她说:“小学时拿特困证到学校申请减免杂费,学校说不行,以后再没去过。这学期街道给补助180元。可低保金太少了,孩子上学实在困难。希望国家能给照顾照顾,减免学杂费,让孩子上得起学。”

  工薪阶层:最大一笔支出是择校费

  在山东省商业学校读大二的乐雯生长在一个典型的工薪家庭里。父亲在一家事业单位,月收入两千多元,妈妈在药品企业当仓库保管员,月收入1000元。

  说起上学的费用,乐雯算了一笔账。小学属于就近入学,没花择校费就上了一所质量不错的学校。上初中时,划片的直升学校虽然离家近,但却是一所社会声誉不高的薄弱初中,结果择校花了4000元。考高中时与自己理想的高中差50分,又不想去第二志愿,爸爸托人上了另一所稍好点的高中,由于不够分数线,交了两万元择校费。目前,乐雯读大二,大学一年收学费3600元,住宿费500元,学制三年。

  在乐雯的记忆里,从小学到高中,两笔共2.4万元的择校费几乎是最大的教育支出。为此,妈妈当年分的大房子都没有买,全家至今住在一套仅三十多平方米的简易楼房里。46岁的妈妈王女士说,孩子能接受好的教育是我们最大的目的,孩子成绩不是很好,只好拿钱择校。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上学,当年就把单位的房子买下了。现在学校质量悬殊太大,上初中时,如果师资力量、教学水平相当的话,上片内的学校会更方便一些,但是两个学校差距太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宁愿拿钱也要让孩子上更好一点的学校。初中择校费当时是6000元,让我们交了4000元,什么收据也没有。上高中拿择校费,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说要交两万元,我的心里打了个颤。两万元不是个小数目。现在社会没学历不行,我们的收入还拿得起,就供吧。”王女士说她并不心疼孩子上学花钱,只是担心孩子大学毕业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工作。

  教育负担:农民头上一座山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是在农村随处可见的一条标语。由于我国长期的二元社会结构,与城市居民相比,教育负担对于靠种地、打工为生的农民来说,更是不能仅仅用“沉重”两个字来概括。日益高昂的教育成本,使一些农村孩子上不起学或面临辍学的境地。

  10月17日上午,记者来到山东省潍坊市临朐县城关镇附近的一处农田里,看到五六位农民正在收获生姜。听到记者要采访教育问题,鲍庄村一位姓张的39岁农民抢着跟记者算开了账。他说孩子今年上初中二年级,一年费用要3500元,包括学杂费200元、书本费300元/学期、取暖费50元、试卷费六十多元、午饭费一百多元/月等等。全家年收入一大半用在孩子身上。老张说:“孩子上初中,使使劲还能应付,上高中如果差1分,就要拿6000元择校费,一年不挣个万儿八千的上不起高中。”

  54岁的王大嫂家在青州,回娘家探亲帮忙。她一边割姜一边对记者说,自己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初中毕业如果多拿些钱(择校费)能上学,但是家里拿不出,只好出去打工。16岁的小儿子今年初中毕业,也遇到了这种情况,只能像姐姐一样出去打工了。“两个孩子上学时,有时一年吃不上一次肉,只有过年时买点肉包顿饺子。”

  一位姓高的农民插话说,邻居孩子大学毕业了,找到一个企业,不想却下岗了,回家后种地没地,要钱没钱,家里为供他上学欠下许多债,早知这样还上什么学?“现在农业税是减了,孩子读书读不起了。恨不得孩子别考上大学,考上也供不起。到头来还是那句话‘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

  因教致贫:欠账“买明天”

  天刚擦黑,记者来到临朐县一个偏远贫穷的村子。推开村民陈茂国家摇摇欲坠的木板门,只见满院的玉米。45岁的陈茂国夫妇有三个儿子,分别是21岁、19岁和17岁。提起孩子上学的事,陈茂国叹口气说,大儿子上了一年大学,花了一万多元,上不起,就退学了,前些日子到苏州打工,第一年当学徒没有工资。二儿子今年刚考上大学,开学就交了将近9000元,向亲戚朋友借了3000元,又以家庭的名义向农信社贷了5000元,才把这笔钱凑齐。三儿子上高中一年级,今年开学交了两千多元,其中学杂费1350元,书费、材料费480元,最后只剩下50元生活费。学校里的菜1.5元一份,经常是好几个同学买一份菜吃,有时就吃点咸菜。

  平时陈茂国在外面打工,一年可以收入五六千元,是家里的经济支柱。妻子在家养了两头猪,一年下两窝猪崽,能挣1000元。种3亩地,一年收一千多斤小麦折700元,一千多斤玉米折700元,花生卖400元,毛收入1800元;除去化肥、地膜、农药、浇地等各种费用,净收入不到1000元。全家总收入七八千元,为供孩子上学年年欠债,到目前为止,教育欠款已达2.5万元。

  陈茂国拿出一个账本,上面记着这些年为供孩子上学所欠的账。他把每一笔欠款都记得清清楚楚,少的200元,多的1000元。陈茂国说,这几年学费越来越贵,2000年,大儿子上高中一年3000元就够了,杂费一学期300元;2002年,二儿子上高中一年4000元;2005年,三儿子上高中一年四五千元,杂费一学期600元,伙食费也贵了。陈茂国说:“现在两个孩子上学,一年需要1.5万元。挣的少,花的多,只能等孩子工作以后慢慢还账。没有钱真愁啊!”

  为了供三个孩子上学,陈茂国夫妇现在住的房子还是结婚时盖的3间房,孩子上学后,除添置了一台电视机外,别的什么也没置办。陈妻穿着自己缝的方口布鞋,晚饭辣椒就馒头,生活省得不能再省。

  陈妻说,三个儿子很争气,高中都没拿择校费,已经是花费最少的了。“从孩子上学起,全部责任都是自己担,希望政府对我们农民家庭有些资助。二儿子上大学,第一年拿不到助学贷款,只能以我的名义在农信社贷了5000元,一个月利息68元,还款压力很大。”

  全家忙一年:不够儿子一年“粮”

  晚上8点,记者走进与陈茂国同村的村民余艳真家时,看到她正一个人在灯下吃饭,饭碗里盛的是开水泡饼,桌上有一碗清炒萝卜。家里堆着10编织袋花生。44岁的余艳真没上过学,两个儿子却很争气,18岁的大儿子在中国石油大学上一年级,17岁的小儿子上高中一年级。丈夫在潍坊瓦厂打工一年能挣3000元,余艳真在家里种地,一年收入2000元,全家年收入5000元。余家没有什么像样的摆设,一台黑白电视机也有年头了,惟一显眼的是,墙上贴满了两个孩子大大小小的奖状,这是全家最值得骄傲和展示的东西。

  余艳真给记者算账说,大儿子今年开学拿走七千多元,其中学费五千多元,生活费一千多元,小儿子上学交了两千多元。多亏七大姑八大姨帮忙,才凑齐了这笔钱。她说,儿子考上大学,高兴得不得了,可是要拿这么多钱,又愁得睡不着觉。回想这些年来,孩子上初中一年三四百元,还能应付,从上高中开始经济压力就大了,大儿子高中一年要3000元,一上大学就开始借债。二儿子平时住校,每个月回家都要给他准备好钱,不是交这钱就是交那钱,没有只能去借;如果高考考不上,复读还要拿三四千元。“农村供孩子上高中、上大学,负担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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