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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假金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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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枚假金戒指

  文/苁 蓉

  母亲60岁生日时,我和丈夫及女儿回到老家为老人家祝寿。这天,大家忙着做饭,女儿无事,便在外婆家放肆地玩着。她打开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一个木匣子,翻开,看见里面有一个小盒子,再翻开,女儿突然惊叫起来:“外婆,你有这么漂亮的戒指,怎么不戴?”我闻讯从厨房走出来想看个究竟。只见盒子三寸见方,里面用红绒做衬,中间躺着一枚上嵌蓝月亮宝石的黄金戒指。

  见到它,我心头一震,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10年前,我和丈夫还是大学同学。我们相互爱慕并陷入了热恋,大学毕业后,我私下决定同他结婚,并随他回家乡。可是,我特别担心母亲会不同意,因为我是母亲的独生女儿,父亲又早逝。这些年,母亲为了供我上学,做最脏最累的活,吃是最差最便宜的菜。如今,我终于要毕业工作了,却又要远走他乡,母亲能乐意吗?当我犹犹豫豫地向母亲说出自己的设想时,母亲竟然默许了。

  在我的家乡有一个习俗,女儿要出嫁时,须送给母亲一枚金戒指,以谢养育之恩,这是从祖宗传下来的老规矩。丈夫家穷得叮当响,我们两个又没有积蓄,虽然母亲说过可以不要这枚戒指,但我不想再对不起母亲。有一天,我在一家小商店见到一枚嵌着蓝月亮宝石的金戒指,很漂亮,可惜是仿制品,只要5元钱。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咬牙买下它,同时在心里发誓:目前先骗过母亲,以后一定买一枚和这枚假戒指一模一样的金戒指。

  我如愿以偿地结了婚,从此离开了母亲。

  婚姻如一本书,封面是圣经,内容却是账本,生活很快就从卿卿我我的高潮降到柴米油盐的平淡。婚后,我和丈夫那不高的工资既要应付日常开销,还要买房子。好不容易买了房子,又有了女儿,入幼儿园、上学……每天晚上,两个人在灯下算计、规划,早淡忘了为母亲买真戒指的事了。

  这些年,母亲独自在老家生活。我有时打个电话或寄些钱回去,但数量很少,安慰性远远大于实用性。母亲也总是说生活能自理,不用我过分操心。今年,母亲整整60岁了,我结婚已10年,女儿都8岁了。我真的没有想到,母亲还那么小心地收藏着那枚假戒指。

  望着那枚假戒指,我的眼睛湿润了,歉疚地说:“妈,这枚戒指……”我想说出事情的原委,但被母亲阻止了。母亲慢慢拿出那枚戒指,在无名指上试了试,轻声说:“有我女儿的真心,我满足了。”

  齐 文 摘自《华夏时报》

  编辑 冯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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