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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个儿子(4)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07日 13:12  《最后的学徒》 

  当我们津津有味地吃着大盘子里热气腾腾的罐焖土豆烧肉时,我惊讶地发现今天晚上爸爸看起来似乎苍老了许多,满脸的皱纹,浓浓的倦意也写在上面,而且不时地有一丝丝悲伤的表情浮现出来。不过,当他和杰克谈起猪肉价格,以及现在是不是最佳屠宰猪时机时,爸爸脸上的皱纹才舒展开来。

  “最好再等上一个月左右,价格肯定还能再涨些。”爸爸对哥哥说道。

  杰克摇摇头表示不以为然,然后他们就开始争论起来。那是一种在和睦家庭成员之间经常发生的友善争论,我知道爸爸挺乐于这种争论的。但我并没有加入到争论中去。这些对我来说都将一去不复返了。就像爸爸告诉我的,我以后再也用不着操心农场的事儿了。

  妈妈和艾莉也在一旁低声地说笑着。我竭力想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可杰克却越说越激动,嗓门也越来越大,吵得我什么都听不到。妈妈似乎也受不了他那么大的声音,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杰克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妈妈不满的眼神,继续大声地嚷嚷着。同时,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盐罐子,却不小心把它打翻了,结果撒了一小堆盐在桌子上。于是他立刻捏了一小撮,然后从左肩上往后扔了出去。这是我们那儿的一种迷信风俗,说是这样就可以把撒掉盐所带来的晦气除掉。

  “杰克,你完全没有必要再给里面加盐。”妈妈不高兴地说,“你这样做不仅糟蹋了一份很好的罐焖土豆烧肉,对于做饭的人来说也是很不礼貌的。”

  “妈妈,对不起!”杰克带着歉意说,“你说的很对,这罐焖土豆烧肉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鲜美,不需要加盐。”

  妈妈笑了笑,然后冲我点了点头:“怎么没有人注意我们的汤姆呢?这可是他在家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我们怎么能这样对他不闻不问呢?”

  我赶紧告诉她:“妈妈,我很好,我很高兴坐在这儿听你们说话。”

  妈妈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那就好,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说,吃完饭以后你就在这儿等我,我想和你聊聊。”

  吃完饭,杰克、艾莉和爸爸都回去睡觉了,我耐心地坐在壁炉旁边的椅子上,等着听妈妈要对我说些什么。

  妈妈并不像一般妇女那一样,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起初她跟我说的事情,无非是告诉我给我包了一个包袱,里面有一条换洗的裤子,三件衬衫,还有两双补好的袜子之类的琐事。

  我盯着壁炉里面的火苗,用脚轻轻地踢着地板。而妈妈则把她的摇椅搬到了我对面,这样她就可以正面看着我。妈妈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不过除此之外,她看起来和我刚学会走路时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那时我只有她的膝盖那么高。她的眼睛还和以前一样炯炯有神,要不是脸色有些苍白,她看起来健康极了。

  “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促膝长谈了。”妈妈说道,“对你来说,离开这个家去开始你自己的生活,这是你人生中迈出的一大步。所以你如果还有什么想说或想问的,就尽管说吧。”

  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问题来。其实,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问什么问题。不过听了妈妈的一席话,我感觉更难过了,眼泪似乎都快要流出来了。

  我们沉默好一会儿,房间安静得只能听到我脚踢地板的声音。最后,妈妈轻叹了一声,问道:“怎么了,儿子?你为什么不吭声啊?”

  我只是无奈地耸耸肩。

  “汤姆,别坐立不安的,听我说。”妈妈提醒道,“你是不是对明天即将开始的工作充满了期待?”

  我突然想起了杰克讲的那个用钱买朋友的笑话,很茫然地说:“妈妈,我也不知道。听说没有人愿意接近驱魔人,今后我也许以后会没有朋友,从此一个人孤伶伶的。”

  妈妈急忙安慰道:“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可以和你师父聊天呀,他肯定会成为你的良师益友。而且你到时候肯定会每天忙忙碌碌的,忙着学很多新东西,根本就没时间去想到孤独。再说这个工作充满了新鲜与刺激,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向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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