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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速催长

  超速催长

  作者:王珍

  我是个特别不成熟的女人,在我成为母亲之前,不管在谁的跟前我都自以为自己是小孩子。所以,有了儿子以后,这妈妈当得有点情不愿、心不甘的,恨不得儿子一夜之间就长大成人。

  从他婴儿时期开始,我就以成人的标准严格要求他,从来没有理解过他为什么有嘴巴不好好说话,却采用最胡搅蛮缠的方式,成天哇哇大哭。我特别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个孩子总是颠倒黑白,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晚上他就铆足了劲儿大声啼哭,清脆嘹亮的嗓门儿像唱绍兴大板的武生;而到了大家都得干活的白天,他却常常睡得像只小猪。为此,我天天写一篇檄文声讨他的罪行——不礼貌、不文明、不讲道理……

  隔壁的两个小姑娘每次见此情景总是掩嘴窃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搞笑的妈妈?我就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们——你们没见这小孩经过我的批评教育,收敛多了?

  尤其是在儿子三岁时,我的婚姻发生了变故,孩子不由分说地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小孩。在这样的时刻,我所有母爱的天性被彻底地唤醒了。这个时光,我希望儿子快快长大就不仅仅是因为我自己还想回去做小孩,而是特别不愿意儿子受伤害。未成年的小孩总是特别脆弱容易受伤,所以才会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

  我甚至不愿意儿子多做一天小孩,所以,在我对他的称呼中,基本上没有什么“宝贝”“小乖乖”之类肉麻的词语,甚至连“儿子”“孩子”这样的词也极少出现,我不是直呼其名就是很夸张地称这个三岁的幼儿为“小伙子”。有时,他说,妈妈,你是大人,我是小人。我会立马正色纠正:不对,你是男人,我是女人,男人再小也比女人大。并且,我还会借机追加:大男人就是一个保护女人的人,一个负责到底的人。

  也许是因了我的不断催化,据说他在学校里常常会挺身而出,保护女孩子。可能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他这个缺少了半个家的孩子确实也早早地就懂事了,对于诸如万不得已的分离之类的事,他居然会出奇成熟地面对,甚至懂得来安慰泪水涟涟的我:“我知道,大人有时也很无奈……”尤其当我六神无主时,他总是伸出嫩笋般的小手掌,拍着他瘦弱的胸膛,虽然奶声奶气,但却胸有成竹:“别怕,有我在呢!”这些虽然也许只是他的一种气势、一种说法,但儿子确实是给了我许多的信心和勇气。

  从他上小学起,我基本上和他平起平坐了,很少用管教的方式和他说话,对于他的事更不会去包办代替。而他也习惯了这样的方式。比如,他会说:“我和班上的小雄打架了,打过好几次了,他比我长得高,每次都是我打输哦。老妈有什么建议不?”我就问他:“假如你长得比他高大,打得过他,是不是要打死他?”他说:“那不好吧?”“要不就告诉老师,试试?”他说:“告诉过了,根本没用,有一回反而被老师批评了一通。”我说:“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要不,和他搞好关系,不打架?”过了一段时间,他说:“老妈,你的招数不错,蛮灵的。”

  其实,有时我完全可以鼎力相助帮他一把的,但大多时光我会把心一硬,强忍“悲痛”,让儿子尽可能挺得住独自去闯关。我也会常常自责:多么心狠手辣的一个女人!但更多的时光,我并不后悔,因为在我以辣手催熟了儿子的同时,自己也和儿子一起学会了坚强。而如今,儿子和其他十来岁的孩子相比,面对风雨,确实能扛得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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