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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爷的眼神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17日 10:09  《小主人报》少年版 

  夕阳柔和的光线,紫色的罗兰,古老的树藤架,鸟儿欢快的音乐,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我回来了!

  我走在这悠长的小道上,时不时会看见带着红领巾,背着书包的小学生。望着他们在微风中离去的背影,我笑了,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我最珍贵的童年的回忆。

  那时我正在念小学四年级,那一天,我依然走在这由夕阳映衬下的罗兰小道上,只是在我的眼神中不光有紫色的罗兰花,古老的树藤架,美丽的夕阳,还有一对老夫妇。

  老爷爷一手挽着老奶奶,一手轻柔地调理着杂乱的花瓣,老奶奶则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老爷爷的每一个举动,在她的眼神中,只有老爷爷一个人的身影,老爷爷亦是如此,眼神中只有老奶奶美丽苍老的笑容。见到我,他们用温柔的微笑和我打着招呼。我从那温柔的幸福背后看见了岁月的沧桑,是怎样无情地侵袭了他们的眼角、唇边、双手、发丝,我不知道他们手牵着手是如何走过这些漫长的岁月的!

  之后,我总能看见老奶奶和老爷爷的背影,无论是炎热的夏天或是寒冷的冬天;无论是刮风下雨或是艳阳高照,老爷爷总会挽着老奶奶的手出现在罗兰架下。

  “你们好,老爷爷老奶奶,快看,这罗兰花开得太美了!”有一天我兴奋地和他们说道。

  “是啊!孩子,快把她画下来吧!”这是老奶奶的声音.

  后来,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那时忘记了年龄,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忧愁。

  今天,长大了的我又回到了这里!那紫罗兰依旧,那轮夕阳依旧!可是,我却看到了什么!是什么呢?

  轮椅。老奶奶苍白的脸色,呆滞的眼神。轮椅旁,老爷爷瘦削的身子,手里拿着一块装在塑料袋里的蛋糕。

  我的眼神定格了。

  曾经他们手挽手的情形变成了老爷爷推着轮椅的格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的眼神中流露着迷茫。

  看着走近的老人,我说道:“好久不见了,爷爷、奶奶你们好吗?”

  “你也好吗?”只有一个人回答。

  “奶奶,你好吗?”我再一次问道,可是没有回答。我握住她的手,她把我的手推开。

  “爷爷,奶奶怎么了?她为什么不理我?”

  “她病了。”

  我惊呆了,“这……”我激动地蹲了下来,双手抓住了老奶奶的手,叫道,“奶奶,奶奶……”这是怎么了?没有回音,老奶奶的眼神呆滞,旁若无人。与我俨然是在两个世界。

  然而,老爷爷的眼神依旧亲切、和蔼。在一片寂静中,老爷爷用手轻抚着轮椅上老人的头发,“两年前,她得了老年痴呆症,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老爷爷的眼神有些黯然了,手却更温柔地抚摸着轮椅上老人的手,轻轻地叹道:“兰,那个孩子来看望我们了,女大十八变,她变得更漂亮了,还记得吗?”

  沉默,依旧,仿佛置身于两个世界。

  “他连我也不认识了,我每天要服侍她,还天天陪她到这里来”

  “那为什么呢,那不如天天让她在家里躺着,这样你也可以省力一些了啊!”

  “那怎么行,这么多年了,我们天天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的,这是我们以前约定的。”

  “可是,她什么也不知道了啊,她还能记得这个地方吗?”

  “不,在她的心底一定会记得的!”

  “她不是连你也不认识了吗?”

  “可我认识她,我知道她是谁呀!”

  仿佛一阵汹涌的潮水朝我涌来,我的眼睛一片模糊。

  罗兰花黯淡了,新的蓓蕾在孕育着。树枝断了,新的生命在延续着。紫罗兰花落在地上,顷刻间花瓣成为了碎片,飘落了一地。一直飘落到了天边,连成了一片灿烂。

  我把落在地上的兰花放到花丛的绿叶间。使她们成为了绿叶间的紫蓝宝石。

  “我会天天陪你到这里来的。”老爷爷好像在对老奶奶说,又好像对天地许下诺言。

  那一刻,老爷爷的眼神是明亮的,充满幸福的。我突然明白了老人的眼神中闪亮的奥秘——那眼神源自对青春的追忆,对那曾经拥有的幸福的怀念!

  “再见了,我们要回去了。”老人推着轮椅慢慢地走了。他们的背影在夕阳中成为一片红色。慢慢地化为一片金色。

  此时,黄昏的天空变成了红色的云海!仿佛是波涛,太阳融在里面,涌动着,好像在孕育着新的黎明。

  爱,使人们超越了生命的转世,超越了生存的困苦。爱使那些瞬间的记忆,那些刹那间的精彩,成为了人生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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