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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到八角城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16日 10:20  中信出版社 

  到哪儿去呢?塔尔米杂木林?烧得没样子了。

  吉吉淖草滩?对,应该是那儿。它尽量走在暗影里,一瘸一拐地穿越大街小巷。建筑物越来越矮,人和车辆越来越稀少,随风飘来的是郊区农户饲养牲畜的粪尿味。它渐渐来到八角城的北部边缘。

  应当继续朝北走。

  忽然,一辆白色的士,轻轻地在它身旁停下来。

  司机坐着没动,开门下来的,是司马以宁。

  “伙计,你不能走啊。你的生存能力这么差,在自然界,你会冒很大风险的。要走,必须等到秋天,那时候你强壮了些,我也就放心了。”

  布拉风想,你家整天吵吵闹闹,明摆着我是个多余,光给你添麻烦了。

  “我会想出好办法的,”司马医生善解狼意地说,“我在另一条街上租了一间地下室,你可以在那里静养。体力的恢复,需要时间啊!”

  外科医生把公狼布拉风抱上车,回了八角城。

  八角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市,我们首先报告一个后来与公狼布拉风的命运有关的数字,八角城里有不多的盲人,盲人占总人口的万分之七。

  这是一间2×3米的地下室。对于一条死里逃生沦落他乡的狼来说,算得上宽敞了。

  地下室的主人,是一位儒雅文静的单身老奶奶。她的丈夫多年以前就去世了,儿女都在国外。老人当年教过书,当过小学校长,现在饮食起居尚且能够自理,她图得清静,任儿女怎样邀请,坚决不到外国去。

  租屋为得养狗,这是司马以宁事先跟老奶奶讲明了的。当布拉风来到的时候,老奶奶并不惊讶。

  “司马大夫,你可别忘了来喂它呀。”她对司马以宁说,“动物跟小孩一样,它饿极了会吵的。”

  司马以宁说:“我忘不了,大婶,我给它多预备些吃食,水罐里不断水,它不会让您讨厌的!”

  老奶奶说着“但愿如此”,回屋子拉二胡去了。别看她年纪大了,偏偏喜欢拉多次变调、有抛弓有快弓的《兰花花叙事曲》。拉到优美处,她会面带欣慰,拉到悲愤处,她会一脸嗔容。

  布拉风不久就听惯了二胡。声音是从地下室的小窗的缝隙里飘进来的。老奶奶就住在地下室的上一层。她除了拉二胡和换拖鞋,几乎再没什么太大的响动。

  有时候,老奶奶拉二胡改了地方,布拉风也一样听得到。布拉风只要附耳于地,方圆不足40里的一座八角城它都能听到的。

  偶尔,老奶奶也来看看它,那不过是出于好奇。

  “狗儿啊,你告诉我,”老人家怎么也没想到它是一条狼,因为现在狗的品种太多了,几百种不止。透过装了几根铁条的小小窗子,她对布拉风说,“你的主人司马大夫为什么要把你寄养在我这儿呀?他没有家吗?他家房子不够用吗?”

  布拉风本想告诉她,外科医生的家庭不够幸福,才三个人,却老是拌嘴。——可是它不会说这些,它仰着头,望着她。

  “你喜欢听我拉二胡吗?我拉的是兰花花。”女房东问。

  布拉风兴奋地点点头,鲜红的舌头打着卷,舔了舔乌黑的大嘴岔。

  “哟,你懂事哩!”老奶奶高兴起来,把嘴巴凑近在小窗边,说,“你朝我点头啦!我再问你,你喜欢我吗?小学生可都喜欢我!”

  布拉风温顺地用一只前爪拍拍地板。

  “哟,你又有表示哩!你听着,现在我这样来问你,你如果喜欢我,就眨三下眼睛!”

  老奶奶做了示范,朝着布拉风用力眨了三下眼睛。“就这个样子!”

  布拉风真的眨了三下眼睛。

  “哇——哇——”老奶奶激动得拍了两下巴掌。“世界上有你这样聪明的狗儿?可教之才,少见少见!”

  老奶奶也有地下室的钥匙,她把门打开,招招手,对布拉风说:“来,跟我来吧!不用住地下室了,这儿缺少阳光,容易缺钙啊!”

  老奶奶带布拉风来到她的住室,给布拉风好吃好喝。布拉风的体力很快就恢复了。它的毛色变得油亮起来,走路也稳稳当当的。

  有一天晚上,布拉风显得焦躁不安。老奶奶想了想,啊,是它的主人司马医生没来。

  “你想主人了?”她问布拉风。

  布拉风点点头。

  “是啊,狗对主人都是有情有义的。马有垂缰之意,狗有湿草之恩,义狗救主,古已有之嘛。你别急,上班的人啊,常常遇上一些不在日程的事,比如领导突然要他到外地调查啦、进修学习啦,他是不能拒绝的。比如有同事家里有急事,求他替替班,他也是不能拒绝的。当然,也可能他在路上堵了车,耽误了时间。”老奶奶安慰布拉风,“你就等一等吧!如果困了,你就先睡!”

  布拉风就不安地等待着,毫无睡意。

  然而,房东老奶奶的推测并不准确,八角城电视台的晚间新闻节目播出了一个坏消息:今天下午,外科医生所在的八角城中心医院发生了一场火灾。外科医生司马以宁并不当班,他到医院看望一位住院的老朋友,赶上了。火势逼近了氧气瓶仓库,司马以宁懂得,万一这个仓库爆炸,后果不堪设想。他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往外搬运氧气瓶。不料,屋角有一箱化学药品突燃,生成的有毒气体损坏了他的眼睛……

  “啊,这是怎么说呀!”老奶奶惊讶得啧啧连声,不知所措,“天有不测风云啊!外科医生坏了眼睛,这是怎么说!这是怎么说!就像我们当老师的,不能没眼睛,他不能没眼睛啊!他是外科医生啊!没眼睛不能干活,也不能生活呀!我的老天爷!”

  就好像老奶奶的亲儿子被烧坏了眼睛,她的心好痛好痛。这让布拉风十分感动。布拉风也看见电视了。它认得画面上那个被人抬走的人就是司马以宁。它不安地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嘴里发出焦急的呻吟声。电视很快就换了节目,它过来盯住屏幕,后来就用爪子挠。

  “看看,看看狗对人情意多深啊!”老奶奶把公狼布拉风抱住了。

  布拉风不听地呻吟。

  “你别找他啦!”老奶奶安慰布拉风,“急也没用啊!他伤得那么严重,顾不上你啦!你也不用怕,他来不了,奶奶也会养活你,饿不着,渴不着。等奶奶去看一看他,回来咱们再打主意。”

  这位热心肠的老奶奶,就按照租房合同上写着的电话号码,找外科医生的家人。可是电话就是没人接。

  “咱就走一趟吧!”

  她按照合同上面写着的地址,来找外科医生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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