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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奔向九桥城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16日 12:02  中信出版社 

  公狼布拉风告别了有爱有恨的八角城,朝着北方走来。狼的步履总是稳健的,从来不会像丧家犬一样凌乱匆忙。

  隐隐约约,群山和森林的远影呈现在天边。细微的,若有若无的诸种动物的气味,改变了空气的纯净。这是它熟悉的。但它并没有游子回家的那种激动,那种迫切,相反,它犹豫了,有点心乱,脚步一点点慢了下来。

  它仰起三角形的脑袋,向远处张望,思前想后,渐渐地,山林的轮廓线像是模糊起来。它怀恋着为司马医生导盲的日子,怀恋着曾经拥有后来消失的辉煌。八角城里有坏人,可是也有好人。像司马以宁这样的人,想来别处也一定有吧。如果有人像司马医生一样养着它,它也像对待司马医生一样,尽自己的诚意和力量帮助主人,它何必去杀生度日呢?告别狩猎,与人为伴,这样的生活对狼来说并不正常,却让它向往。

  它坐下来,想排遣自己的怀恋,可是办不到;它感到山林生活已经变得特别遥远了,自己可能已经跟那格格不入。它希望世界上到处都有司马以宁这样的好人,他们都需要帮助,它一定能给他们以方便和快乐。

  “有个城市喜欢宠物,老头,你不去碰碰运气吗?”

  空中有个尖细溜溜的声音说。

  布拉风仰头望去,原来是那只老鹦鹉。

  “玛丽大姐姐,你好啊!我们又见面啦!” 布拉风对盘旋着的鸟儿说。

  “是啊,对有翅膀的大姐姐来说,地球算个多大的玩意儿!”

  “布拉风走投无路,让您见笑了!”

  “老头学会客气了!”

  “大姐姐说说看,哪个城市喜欢宠物?”

  “朝东走,九桥城。祝你好运啊,老头!”

  老鹦鹉说罢就飞走了。

  一是为了求生,二是出于追踪神秘的天性,公狼布拉风不假思索地向东方走来。喜欢宠物的城市是怎样的城市?那里有些什么宠物?很重要的一条是:那里有没有狼啊?

  公狼布拉风朝东方奔走了4天,果然,一座更为陌生也更是为有趣的城市——九桥城——出现在它的面前。

  我们不必来描绘九桥城里的九座桥,也不必来描绘九桥城里的九十九条大街小巷,我们必须说明的是,这个城市有一个特殊的外号,叫做“宠物城”。

  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城市,占总人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都养宠物;如果以家庭为单位来说,则没有一家不养。人均宠物九点九九九只(条,头),这在全世界排名第一。持久的宠物热,几乎使该城的男女老少都成了某种或某几种宠物的专家,说起来滔滔不绝,头头是道,眉飞色舞。

  如果你问人家:“养宠物有什么用啊?”

  人家会反问你:“你听音乐有什么用啊?”

  你说:“我听音乐快活!”

  人家会说:“我养宠物快活!”

  就这么简单!

  如果你问人家:“宠物有什么好玩呢?”

  人家会反问你:“你长脑袋有什么好玩呢?”

  你说:“我不长脑袋活不了!”

  人家会说:“我不养宠物活不了!”

  就这么简单!

  在宠物城里,不光养宠物成热,斗宠物更是成风。宠物交易,红火程度大大超过了粮食交易、汽车交易、房地产交易。小蚂蚁,大鲨鱼、非洲狮子,亚洲屎壳郎、说不出产地的眼镜蛇、毛毛虫、鳄鱼、蜈蚣、雪豹,蟋蟀、什么都有人养,什么都有买卖,什么都有人斗。女儿出嫁不陪冰箱、彩电、金银首饰,陪一对高级屎壳郎,价值可能超过一辆小轿车。给长官送礼不送现金红包,送一窝高级蚂蚁,价值可以换半架波音飞机!

  在这座城市里,有分了学科的宠物研究所,最高的一幢18层大楼是国际屎壳郎养殖培训中心,每个小区都有宠物疾病专科医院。“宠物报业集团”是该城最大的媒体企业,分支机构有《蚂蚱报》社、《七星瓢虫报》社、《牙签鸟报》社、《金螨虫报》社等28家报纸。电视台的常年栏目少不了“宠物奇闻”、“百年斗宠节”、“宠物交易大看台”、“宠物非常六加一”等等,不一而足。

  大家都知道,地球上某些城市流行赌马。如果你运气好,所购马票得中,就可以赢得一笔巨额彩金;在这里,流行的是赌狗,赌猫,赌蟋蟀……在斗宠(物)大会上,如果你的赌注正巧押中在获胜的宠物上,那么你赢得的彩金绝对能让你一夜暴富。

  公狼布拉风,是乘着茫茫夜色进入九桥城的,坎坷的经历也算财富,起码让它懂得了谨慎小心。

  伤弓之鸟,落于虚发,想找到好人,怕遇上坏人,这是一个矛盾。布拉风像个贼一样,缩头缩脑地游荡着,时而出现在垃圾场,时而出现在涵洞里。公园里的小树林,要待游人稀少的时候进入,而且最好是夜幕四合、月影朦胧的时刻。

  饥饿是来得最早的问题,肚里无食如研磨,吃什么呢?

  在这方面,它的榜样只能是那些流浪狗了。随便拣点东西吃吧,酸的,烂的,填饱肚子而已。回想起在司马医生家过的日子,那毕竟吃喝不缺,有时有晌,现在就觉得太苦了。在九桥城某小区一个不大的广场上,在一片比较浓密的树棵子里,它躲躲闪闪地好几天。此刻它蜷缩下来,已经饿得头昏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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