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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大山的命运(2)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14日 17:28  人民文学出版社 

  他们一边四处打量一边指指点点。缆车缓缓开动了,它驶过惯常的那些路线,那些地方不是有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就是有古人建造的辉煌庙宇,再不然便是端坐着一个面相沉稳的石头和尚,即使再寒酸的地方,至少也得有几棵外形独特的大树充充门面。人们大都以为,他们看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风景,可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保准不知道,真正叫人心旷神怡的美景,是无一例外地隐藏在那些人迹罕至、狼虫虎豹出没之处的。

  男孩子仔细观瞧,他觉得泰山跟以往见到过的任何一座山都不同,整座山不但身躯沉稳厚重,而且每一块石头都饱满圆润,比起穷山沟里那些干瘪无光的石头来,更加招人喜爱。而那些棱角分明的石头则模样夸张,看上去相当粗暴无情,它们生长在陡峭的绝壁上,一定常常碰伤飞鸟的翅膀。

  不过后来他看倦了连绵不绝的大山和森林,耳朵里听厌了山雀的啾鸣和竹蛉的沉吟,就开始思考起来,就像他的同类们惯常做的那样。他忘记了许久以来自己一直在山野之中生活,已经与大自然融合为一体,因而难以一眼瞧出地面上的美丽来。要不是他过着平凡普通的人类生活,终日与砖瓦泥石做伴,混迹在人群当中的话,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泰山除了高大厚重之外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一定会像其他一些人一样,对这座葱郁美妙的大山充满纯洁的喜爱之情。

  最后他想:“要不是人们特别宠爱的话,这座山也许早给炸药崩得四分五裂了。看来它得感谢人们没有把它夷为平地。”

  当缆车不知不觉来到玉皇顶终点站戛然而止时,男孩子看到他们四周到处是比这里高大挺拔的山峰,不禁大呼起来:“喂,还没有到顶呢,怎么停下来了?”

  不过他也知道,免费搭车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所以尽管他老大不乐意,还是和小灰雁多多一起跳下缆车,钻进茂密的草丛中,在一块凹凸不平的花岗岩上坐下来。

  挟雹带雨的乌云平时总是高高在上,使人看不清摸不着,人人都觉得它们神秘莫测,不可捉摸。但是在峰峦跌宕、地势起伏的山区,情况则另当别论。

  小人坐着的草地干净清爽,不曾下过一滴雨,淡淡的云彩在他们脚下飘来飘去,不管微风如何努力,它们也没能再向上升高,在他们头顶上兴风作雨。男孩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不禁大声惊呼道:“看啊,看那里,云彩翻滚得多么厉害,我想大概有个巨人在对它们吹气呢!”

  那些云一会儿从这边卷涌过来,就像台风来临时激起的巨浪,在男孩子以为自己马上就会被吞没时,它们却虚晃一枪,翻个跟斗扎到下面一层去了。云彩还把山顶团团围住,让任何人都看不清楚,它是打算把这里变成一个梦幻般的仙境的。而它也确实做到了。

  太阳以绝对的高度压倒了一切,它璀璨夺目地释放着热情,让所有的一切都带上了它的痕迹,不但岩石和大树披上紫红色的余晖,寺庙顶上的琉璃瓦放出道道金光,乌云变成了橘黄色,就连鸟儿们的翅膀上都闪耀着五彩的光芒。

  但是好景不长,不久从泰山的最高峰上升起一股大雾,瞬时间天地无光,就连近在咫尺的柏树也难以看得清楚,所有的山峰都陷入了神秘阴霾的世界。这样的情景难免使游客们担心害怕,他们窃窃私语之后,便三三两两地向山下走去。不多会儿,偌大的玉皇顶上就只剩下小人和不知所措的小灰雁了。

  那只小雁见到这种情况心慌起来,“太可怕了,一只灰雁不应该待在这样的地方,尤其是一只未成年的灰雁。”它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了。

  但是这种景象却让那个孩子好奇起来,“既然大雾从上面飘下来,那里一定很好玩,不如我们……”

  但是小灰雁使劲啄他的胳膊和大腿,并且连连摇头说:“我才不上去哩,谁知道上面有什么鬼东西!”它自己一提到“鬼”字,就更加害怕了,因而哆嗦得十分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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