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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苏敏敏家,白天才意识到他几乎天天从她家门口经过。这是建筑工地旁边盖起来的一溜平房,从其破旧程度判断,白天一直以为那不是住人的,而只是堆放杂物的仓库而已。
家里非常狭小,一张肮脏的饭桌,一张双人床,几乎就把所有空间占满了。白天习惯性地向小屋走去,撩开帘子,呼,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不是苏敏敏的小房间,而是简陋的卫生间!卫生间里连盥洗台都没有,只有一个抽水马桶。奇怪的是,抽水马桶的水箱里不是水,而是塞满了草纸、硫磺肥皂和破旧的武侠小说——水箱是坏的!
最可怕的是:马桶里还漂浮着条状的人体排泄物!
马桶旁边有一个水龙头,正在嘀哒、嘀哒地滴水;水龙头下面,放着一个结满水垢的红色塑料桶接水!
白天条件反射地端起塑料桶,要冲厕所。水声刚刚响起,苏老爸的大嗓门也随之而至。
哗啦,布帘子被一把掀开,苏老爸怒目而视:“干什么?浪费水呀?”
“没有,”白天说,“我冲冲厕所。”
“下次大便了一块儿冲!”苏老爸吼道,“一吨水两块钱,别把富家子弟的臭毛病带来!”
白天呆住了。两块钱,在他老爸老妈眼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况且冲个厕所也用不了一吨水,除非你有一吨排泄物!
“既来之,则安之!”白天对自己说,“这是对我的考验,男生,就应该对自己再狠一点!”
吃饭的时候,苍蝇老在饭桌上飞舞。白天总是怀疑那苍蝇是从厕所里飞出来的,所以胃口不佳。再说那饭粒好像经过了韩式烧烤,硬得象小石子一样,更加难以下咽。苏老爸只顾自己稀哩呼噜地吃饭,倒是苏老妈好心地说:“你吃点菜呀,男孩子长身体,不吃会生病哦!”
白天瞧瞧桌上的两个菜:炒青菜和西红柿蛋汤,嘴里冒出一句:“我饱了。”
他实在想不通,苏敏敏那白白嫩嫩的皮肤,竟然是吃这种饭菜长出来的?
吃完饭写完作业,白天例行每天的洗澡功课。他问苏妈妈:“阿姨,请问在哪里洗澡?”
苏老妈指了指厕所。
白天忽然不想洗澡了。
可惜苏老妈还热心地帮他接了一半桶水,兑上热水。临走还抱歉地说:“厕所没有门,不过请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白天一个人站在狭小的厕所里,俯瞰水桶——就是满是灰绿色水垢,用来冲马桶的那个塑料水桶!
都怪司马老师平时的作文训练,白天的脑海里展开了丰富的联想:水桶是冲马桶的,这时候冲到了他身上,黄色的条状物体满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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