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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少儿 > 文学馆 > 《怪医杜里特的故事》 > 正文
“波利两下,你说,”我身子后仰,向椅背上一靠,咬着羽毛笔问,“我再写一本关于杜里特的传记,该怎么开头才最有趣?”
老鹦鹉用写字台上的墨水瓶当镜子,正在那儿照呢。它停止自我欣赏,严肃地瞥了我一眼。
“再写一本?”它大声问,“又要有一本杜里特的书了吗?”
“……是的。”我说,“我不是一直在写杜里特的生活吗?不过我……”
“我明白。”波利两下说,“我只是不大懂,出多少书,是由谁决定的?”
“这个嘛,归根结底,是公众吧。”我说,“我在问你呢,怎么开头好?”
“斯大兵呀,”它眯着眼睛说,“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杜里特经历的趣事太多了。应该删去哪些倒比加上哪些更叫人伤脑筋。眼看你斯大兵两鬓也有了白发,假如你想把杜里特干过的事全写下来,只怕写到我这把年纪,你也写不完。当然了,你写这本书,不是让所谓的知识分子看的。虽然我常想,迄今为止你是惟一接近杜里特且也能讲一口动物语言的人,你早就该写一本所谓的有知识分子味道的自然科学史,当然我指的是有用的知识分子。这种书或许可以放在将来写。现在呢,我们主要是在写一个伟人的生活,是啊,怎么开头呢?对了,就从我们坐在巨型海蜗牛的壳里重回布嘟儿巴的地方写起,就是在大海深处旅行的那一回。”
“也好。但是我想,怎样增删,更难决定。哪些部分是最有趣的呢?”
“是的,”它说,“这的确是个问题,每当杜里特收拾他的黑包包,准备出去旅行时,我不止一次听到过他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哪些带上,哪些留下?’面对着剃须刀,他就能犹豫半个小时:带上,还是不带?他说,一块碎玻璃就完全可以刮胡子。记得吧,你还学过用玻璃片刮胡子呢。他这个人最讨厌多带行李。一般来说,他不会带剃须刀。但是我和嘎卜—嘎卜总是怕玻璃划破脸,总是在出发前偷偷把剃须刀放进黑包包里去,就算他后来发现了,也没事。因为当初带了什么,没带什么,他早忘了。”
“是的,老是这样。”我说,“可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呀。”
波利两下默不作声地想了一会儿。
“那你这本书叫什么名字?”它问。
“《杜里特的动物园》。”我说。
“嗯,”它沉吟着说,“那么我建议你应当尽快弄清楚动物园那一部分。但是首先呢,你最好讲一点关于你的旧事,你的双亲以及你们家的事情,那次离家,一走就是3年呢。虽说写你的私事未免带了感情色彩,但是人们都喜欢书里面有那么一点带感情的东西。我就认识一个老太太,她读书读得直掉眼泪时,总是……”
“我明白,我明白。”眼看波利两下又把话题说得走了板,我赶紧插话,“咱们,还是说咱们的事。”
“好吧,”它说,“我有个主意,你一边写,一边读出声来。如果哪块儿写得沉闷、不精彩,你就能觉察到——因为那样,我就会打磕睡。我的年纪越来越大,吃了饭就困得睁不开眼,所以你想让我醒着听,就得想办法一直写得精彩有趣。稿纸准备足了吗?墨水瓶灌满了没?好,那就开始吧。”
于是,我拿出一枝新的羽毛笔,仔细地削好了笔尖,开始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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