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她们带到小包子医生的办公室，一进门看见那小孩和香晏并排站在那里，香晏早就被那小孩抓到了。

　　小包子医生正在给他们训话，他是外科医生，陕西人，长得像兵马俑，脸部的棱角，凸出来和凹进去的地方和别地方的人有一点不同的。他说话也是的，舌头大，要学他的口音不是那么容易。

　　香草她们在一边听，原来那个男孩叫包比牯，是小包子医生的养子，香晏不知从哪里听说的那人叫包屁股，笑死了，老去叫，所以才被追打.

　　“你们的问题是相互不认识。”小包子医生说，“如果认识了，他乱叫你包屁股，你就可以叫他屁股包.就不会感觉自尊心受到伤害。来，认识一下。”

　　＂包屁股.＂

　　＂屁股包.＂

　　包比牯跟香晏和解了，成为朋友，可是却不愿意和香草她们和解，他说：＂哼，她们以为我是好欺负的，走着瞧.＂一边还对她们怒目而视。

　　听说包比牯话很少，自尊心强。他在孤儿院里长大，中间逃出来跟了一个马戏团，班主为了管教他，经常使用暴力。小包子医生和他沾着远亲，他收留他之后，他已经好多了，但是他有怪毛病的，谁对他说的话没实现，就被他视为骗人，谁对他不恭敬，他就会生恨的。

　　听对对说了这个事情，香草就有些紧张，问对对那漂亮的妈妈怎么办，她的妈妈说：“不要去管已经过去的事情，忘记它，很多时候人都是自己吓自己。”

　　后来香草每次路过医院看到包比牯，他总是飞快地走掉，原来那个男孩看到她也很胆战心惊的.不是不认识她了，而是担心着她再拦下他，所以她再也不去担心了.

　　不过，香草记着对对漂亮妈妈的回答.

　　以后香草去对对家做客，会特别留意对对妈妈的生活方式，香草的妈妈知道了，就说：＂香草，你应该多找同龄人交流.＂

　　也许香草的妈妈听说过什么.她一直不赞成香草和对对的妈妈接近.但是童年的执着，是不按大人的意志，有着清晰的目标——模拟生活，模仿人，模仿许多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方方面面。

　　有一天晚上，香草在对对家玩，看到对对妈妈在小阳台上看着天空，好久好久.

　　香草问：＂您在找北斗星吗？要夜里才看得见呢。＂

　　＂我在看天上的一条河.＂她说

　　香草也看到了，有一条罕见的长云横贯于天空，银光闪闪，她说：＂真的像一条河.＂

　　＂我的家乡曾经有一条大河，小的时候，我想一定要渡过去，看到彼岸的一切.＂

　　＂现在您到了彼岸了呀.＂

　　＂可是到了彼岸，看到的也差不多，人们在追着同样的彩虹。＂

　　香草看着对对妈妈的忧伤表情，感觉她此刻看到的是令人心碎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