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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的“事实”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7月10日 20:36  克莱门斯校园小说系列 

  我的房间整个就是一团乱。我应该要在晚餐之前收拾整齐,“不然的话……”,这是妈妈的命令。

  但我没有心情打扫,或者应该说我没有很害怕不听话的下场。所以我只是躺在床上,思考。这样的场景时常出现,没什么稀奇。有一个非常清楚的想法在我脑中浮现:乱成一团的房间对我来说是最小的问题,而这是一个事实。

  我超爱“事实”,因为事实永恒不变。不过,这也是有时候我非常恨事实的原因。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发掘关于自己的事实。这个过程就像是花了很多年反复地实验,最后终于得出结果,知道到底是什么造就了我,也才明白了关于我的“事实”。

  这是我发现的事实之一:我有健忘症……的相反。我不记得我曾经忘记过任何一件事,所有过去的一切我都记得。我记得那块柔软蓝布的味道,那块布塞在我的下巴底下,妈妈用它来接住我喝奶时滴落的牛奶。我还记得在婴儿床上陪我入睡的小丑布偶帽子上的每个红色圆点,总共有十二个点。我也记得游戏床的塑料护垫上的黄白钻石图案,还有我吃过的每一种婴儿饼干的味道——就是在我的牙齿从牙床蹦出来以前吃的那些。这一切的一切,我都记得。

  躺在床上时,我想到我曾经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因为一开始大家看起来和我没什么不同,所以我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我以为其他人脑中所想、心中所感、眼中所见的都和我一样。然而,这不是事实。

  就是这样——我的思考模式就是这样吗?这又是关于我的另一个事实:我常常像这样进行分析,而且一直都是如此。

  接着我的脑子开始加足马力,迅速将脑中各个想法一一归档。我想到第一次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那一天,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件事起因于我的姐姐——安。她比我大六岁,所以我们两个就像活在不同的星球上一样。每当我们靠近时,安的那颗星球就会和我的星球对撞。

  就在我刚学会走路的那个周六早晨,安把五百片拼图倒在游戏室的地板上。拼图盒上印了电影《大青蛙布偶秀》的图案。

  安自认为是超级拼图专家,我只不过走过去看看而已,安马上说:“诺拉,你别过来,这不是幼儿拼图玩具。走开啦!”

  我稍稍后退了一点,不过还是盯着拼图看。我从来没怕过安,因为我太了解她了。安只是想要每个人都把她当成统治全宇宙的皇后,低声下气地哀求她而已。

  一开始,安把拼图片有图案的那一面都翻过来朝上放好,她把其中一边直直没凹角的拼图片挑出来,这些是拼图的边框。安的习惯是先把拼图的四个边框拼起来。

  在边框完成后,安开始找猪小姐的耳朵。这时我弯身向前,把食指放在一片拼图片上。

  “喂!”安大叫一声,推开我的手。然后她才看清楚,其实我指的正是她在找的那一片。她把那一片拿起来,转到正确的方向,按进正确的位置中。她眯起眼睛看着我说:“这边的拼图片在哪里?”她把手指放在拼图底边附近的一个缺角。

  我再指了一次,当然那一片也是合得刚刚好。

  “旁边缺的那片呢?”安问。

  我又指了一次,当然也是合的。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困难,我可以马上就把散落的拼图片整个看过一遍;不光这样,我还非常确定每一片应该放在哪里。本来就该这样放,很明显嘛。

  安突然冒出一个主意,这不算是什么好主意。她移到拼图上应该是绿青蛙科米图案的地方,把手指放在其中一个缺角的位置说:“在这里的是哪一片?”

  拼图片散落在拼好的边框旁边,我的眼睛完完整整扫了一遍那些拼图片,其中有一百片几乎整片都是绿的。安自以为难倒我了,其实才没有呢。我伸出手,拿起一片拼图片,交给她。

  安说:“诺拉,别灰心啦,至少你还选得出绿色的,没有差太多啦。我就跟你说,这不是幼儿拼图玩具。闪一边去吧。”接着,安看了一下她手上的那一片,她的另一只手指还放在刚才那个缺角上。她把我选的那片转好方向,拿到那个缺角上按下去。那一片是正确的。

  “你怎么会知道?”安问,此时她的疑惑远多过嫉妒。

  不过这时我只是盯着所有拼图片,又拿起另一片。安则把这一片放进拼图里,和我刚拿给她的那片扣在一起。

  接着,安说:“诺拉,来吧,把拼图片放进去,只要像这样,用拇指把拼图片按下去就好了。从这里开始吧。”

  我可以感觉到安这时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盯着我过。我不知道我正在做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因为对我来说,拼图真的很简单。我不用看了一次又一次,也不需要来回试个十次才终于拼对一片。我只需要找出隔壁的那一片在哪里,找寻的速度不会慢下来,也不会拿错。

  安跑出去叫妈妈过来。这下子有两双瞪大的眼睛盯着我看,所以,我停住了。

  “诺拉,继续啊,拼拼图啊。”安说,“让妈妈看一下,来,把拼图片放到正确的地方。”

  妈妈接着说:“宝贝,继续啊。帮安拼拼图嘛。开始啊。”

  这种感觉就像他们用眼神用力地推着我走。他们想要看一场表演,可是我只想作我自己。

  所以我一动也不动。

  安说:“来嘛,诺拉。拼一片就好了,拜托啦!”然后她抓起我的手,推向那些还没拼好的拼图片。

  我大叫:“不要!”同时将手大力地抽回来。就是这样,拼图秀到此为止。

  稍晚一点是我的午睡时间。但我爬出儿童床,爬下了楼梯,进入游戏室,坐在地板上,把所有的拼图片一一拼好。我盯着这完整的拼图很久,上面有猪小姐、绿青蛙科米、福滋熊、动物家族。然后,我把拼图拆散,把每个东西放回原位。接着回去午睡。

  那天,我学到了关于我的重要事实。原来,对我来说平凡无奇的事情,对别人来说却似乎是了不得的怪事。我也学到了,我不喜欢表演给别人看;还有,我讨厌被人家呼来唤去。

  那件事之后一个星期或再多个几天,我已经能分辨出来:妈妈和安在观察我,连爸爸和哥哥也是。他们不时在看我,想知道我会不会再有什么聪明伶俐的表现。所以我很小心,我这样可能有点奇怪,但却是事实。如果我妈、我爸、安、我哥或是托儿所的小孩用一种很感兴趣的表情看我,我就会停下手边的事。我不喜欢被别人盯着看,所以,我很小心。

  几个月之后,我学会了怎么阅读,因为上次的经验,这次我也很小心。阅读是美妙的体验,充满了惊奇与刺激。可是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是有原因的。我哥哥叫做托德,他大我三岁,他是老二,安是老大。当我第一次阅读时,托德正在念幼儿园,他完全不知道阅读是什么东西。于是我心知肚明,如果有人知道小小孩诺拉会阅读,事情就严重了。而且,我想这样或许会让托德感觉很差或是对我大发脾气,也可能两种情形都会发生。另外,我不想让妈妈和爸爸把我的床边说故事时间改成自己看故事时间。所以,我还是把“我会阅读”这个事实当成秘密藏起来。

  我仍然躺在床上,思考再思考。我想起了那张成绩单,这是我五年级生涯的第一张成绩单,上面有满满的D,这些D已经成为一个事实。忘记这件事实几分钟的感觉很好,不过,忘记事实并不会让事实消失。

  我也知道,不用多久妈妈就会大喊晚餐时间到了。

  我从床上跳起来,走到书桌前抓起成绩单,舔了一下信封口,胶水的味道很糟。等了一秒钟,我把信封封口压平粘好。现在成绩单藏好了,密封在这丑死了的棕色再生纸信封里面。我甚至还压了压上面的黄铜固定夹。

  接下来,我快速地分析了一下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我知道为什么我要把这封信藏起来,因为那些D就像个定时炸弹,滴答……滴答……滴答……砰!爆炸无可避免,而我正在努力拖延最后倒数读秒时刻的到来。

  想要得到那些D并不是一时兴起,我已经计划了很久,我非常确定这个计划是合理的。不过,爸妈看到成绩时一定会抓狂。

  我必须面对一个事实:关于这些D,我必须给个说法。

  要说的绝对不是和史蒂芬有关的部分,不能说出这些D跟他有什么关系。

  和史蒂芬有关的部分,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说。

  或许永远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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