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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师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教历史的。眉骨有点凸出,嘴也有点凸出,从侧面看,跟出土文物北京猿人有许多相似之处。
古老师的穿着,一看也像是教历史的。一年四季,冬天穿对襟棉袄,不穿羽绒服;春秋天穿中山服,不穿西装,更不打领带;夏天穿白绸短袖衫,不穿T恤衫。古老师的脚上,不管春夏秋冬,永远是一双黑色的圆口布鞋。
古老师很瘦,脖子特别长。他进教室的时候,总是先把门推开一点点,把头伸进来,把教室里的每个人全面地扫视一遍,然后再把细细的身体从窄窄的门缝里挤进来。
古老师开始说的第一句话,总是“上节课,我们讲到哪里了呢?”
豆芽儿信口开河:“中国的四大发明。”
“具体点说,是哪一个发明呢?”
教室里热闹起来。有的说是纸的发明,有的说是火药的发明,还有的说是指南针的发明,争得不可开交。最后有同学回忆起,上节课刚讲到唐代的炼丹家炼“仙丹”,就下课了。
“啪”的一声,古老师的黑板刷子拍在讲桌上:“我们这节课,就从炼仙丹讲起。”
古老师讲课不用书。他伸长脖子,清了清喉咙,就讲起来。
“话说唐代的道家炼丹家,把医药用的硝石、硫磺混合在一起,想炼出一种长生不老的仙丹。其实,人怎么可以长生不老呢?”
古老师话锋一转,从“火药”转到“长生不老”的问题。这就是古老师讲课的风格。
“人从一生下来,就在慢慢长大。长大了,就会慢慢地变老,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但是———”古老师的话锋又一转,转到“怎样延缓衰老”的问题上。而且,就这个问题,在全班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肥猫说:“吃得好,可以延缓衰老。因为肚子里的油水多,皮肤不会打皱,看起来年轻。”
豆芽儿立刻反驳肥猫:“肚子里的油水一多,胆固醇就高。胆固醇一高,血管就硬化。血管一硬化,一命就呜呼。”
说到最后,豆芽儿身子一挺,做出“一命呜呼”的样子,气得肥猫“呼呼”地直喘粗气。
“啪”的一声,古老师的黑板刷子拍在讲桌上,同学们都安静下来。
“刚才鲁云飞同学说得不错,黄豆豆同学讲得也有道理,这就引出了一个新的话题———”
古老师的话锋又一转,转到“胖人的寿命长还是瘦人的寿命长”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教室里立即形成三大阵容:以肥猫为首的胖人组成了一个阵容;以豆芽儿为首的瘦人组成了一个阵容;不胖不瘦的人组成了一个中间阵容。
肥猫说胖人的寿命长。
豆芽儿说瘦人的寿命长。
胖人的阵容和瘦人阵容针锋相对,一时难决高低。不胖不瘦的中间阵容心平气和,坐山观“虎”斗。
操场上上体育课的体育老师已在吹集合的哨子,眼看着这节课快结束了。
“啪”的一声,古老师把黑板刷子拍在讲台上:“话又说回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炼丹家‘长生不老’的仙丹没有炼成,火药却在炼丹炉中产生了。”
每节课都是这样,无论那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扯得有多远,只要古老师一句“话又说回来”,再远的话题都拉回来了。
古老师还有一句话“总而言之”是每堂课必说的,而且只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说。
“总而言之———”古老师做了个“收拢”的手势,“火药的发明,从此结束了刀枪弓箭之类的冷兵器一统天下的局面。伴随着隆隆轰鸣,滚滚硝烟,威力巨大的火药对战争、对历史的进程留下了深刻的影响。”“总而言之”后面的话,一般都说得十分精彩。然而,精彩的话,古老师总是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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