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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到哥本哈根去

  坚信礼的第二天,妈妈对安徒生说:“孩子,不,应该叫你的名字——安徒生,从今天起,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应该负起生活的责任。妈妈希望你能学一门手艺,将来可以独立谋生。”

  “妈妈,你是知道的,我不会去学手艺的。”安徒生不想让妈妈生气,但他必须坚持自己的选择,“妈妈,你说的,从今天开始,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能够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了,就让我自己选择吧。妈妈,请您相信你的儿子,他不是一个庸俗无志的人。我考虑好了,我要到哥本哈根去。”

  “你在胡说什么?”妈妈打断了他的话,“你想当演员,就已经是发疯了,现在又说什么到哥本哈根去,真是异想天开,你到那里能做什么?!”

  “我想出名,妈妈。那里有大剧院,我应该到那里去发展。”安徒生希望能说服妈妈,讲了很多名人出名的故事,讲哥本哈根的大剧院是如何辉煌,最后,对妈妈说:“人要出名,开始的时候,一般都要经历磨难。妈妈,我要经历磨难!”

  妈妈是了解孩子的,她见安徒生说得坚决,又很有些道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见妈妈没有言语,安徒生觉得有了希望,又不失时机地对妈妈说:“妈妈,你记得那次来镇上演出的哥本哈根皇家剧团吗?就是我演羊倌的那次?他们的团长对我非常满意,对我说:‘孩子,像你这样的天才,应该到哥本哈根去,应该进皇家剧院!’你看,他们都认为我行。我想我一定能行。”

  安徒生说得在理,妈妈的心终于软下来了。但她仍然不放心。她听说过哥本哈根,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子,怎么放心让14岁的儿子孤身一人远涉重洋呢?迷信的玛丽亚想,还是去问问算命的女巫,看看安徒生的命运如何。

  妈妈找来会占卜的女巫。女巫用咖啡渣和纸牌来预卜安徒生的命运。安徒生的情况,女巫很是同情,她想成全这个有追求有个性的孩子,赞成他到外面去见见世面,就装模作样地对玛丽亚说:“孩子的幸福之花不在这里开放,他的幸运地也不在这里,他应该到大城市去发展。”女巫端详着咖啡渣,念念有辞地说,“现在正是动身的最佳时机。”

  玛丽亚惊呆了,她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女巫的说法分明是站在儿子一边,她怎么能甘心呢?她拉着女巫的手,不无慌张地恳求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再仔细看看咖啡渣和纸牌,该不会是你弄错了。”

  女巫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哀求,又像在自言自语:“现在,你看,满天的星星……焰火升起来了,把天空都照亮了!”

  “你在说什么?”玛丽亚糊涂了,现在是白天呀,哪里来的星星和焰火呢!

  “恭喜你,只有大人物出现时,我才有这样的幻觉。显然,你的儿子将来一定是个大人物,他的家乡将会用彩灯和焰火来庆祝他的归来。”

  迷信的玛丽亚无话可说了。她能不相信女巫的话吗?既然命运如此,她的阻拦又有什么意义呢?认命吧。但到哥本哈根去,那么远的地方,到哪里去弄路费呢?

  安徒生欣喜若狂。孩子的心永远装着快乐,而此刻,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哥本哈根。哥本哈根什么模样?安徒生不知道,他对哥本哈根的了解只有一个——听说那里有很多的大剧院,而这就足够了,那里是为戏剧疯狂的安徒生的心灵家园,是他实现梦想的地方。除大剧院外,安徒生还听说,在那里,可以看见一种称之为芭蕾舞的东西,它是类似歌剧和话剧的一种玩意儿,有一位芭蕾舞女演员沙尔夫人,特别受到欢迎,很多有权有势的大人物,都是她的崇拜者。安徒生想,沙尔夫人一定是万能的皇后,如果我能得到她的支持和推荐,该有多好。

  想到这,安徒生按捺不住了。他想,沙尔夫人来镇上演出时,与镇上有威望的人们有交往。对了,老印刷商艾弗森可是镇上最受尊敬的人,他和来演出的演员有些交往,毫无疑问,两位最受人尊敬的人,一定认识。

  说干就干。安徒生来到艾弗森老人家里,向他说明来意,希望他能给自己写封亲笔信,把他介绍给沙尔夫人。

  老人听完安徒生的请求,十分诚恳地对他说:“孩子,能否听我一言,你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人生地不熟,太冒险了,何不在家学一门好手艺,像你爸爸那样,过一个正常人的平常生活呢?”

  “不!我不想去学手艺,不愿意过我父亲那样的生活!我有自己的理想,我的理想只有在哥本哈根才能实现,请您答应我的请求吧,求您了!”安徒生再一次表明了自己坚定不移的决心。

  “好吧,孩子,我可以帮你。”老人家不由感到,这孩子的执拗中,还真有着某种令人感动的美好的东西。但他不得不实话实说,“孩子,我必须向你承认,我并不认识沙尔夫人,一切都看你的造化了。”

  天真的安徒生心想名人之间岂有不认识之理!他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决策,有了老人的帮助,他感到与他的理想已经非常接近了。

  小镇上的人听说安徒生要只身一人到哥本哈根去,都觉得不可思议,以为安徒生一家人都疯了。玛丽亚解释说:“让他走好了,天天看着他,就让我心烦。”一会儿又说,“让他走吧,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信,你看着,走不出奥登塞岛他就会乖乖回来。”

  玛丽亚东借西凑,终于有了十三块钱。玛丽亚花三块钱给邮车的师傅,让安徒生搭乘邮车,从欧登塞城门外上车,到哥本哈根城门外下车。

  1819年9月4日,星期一,阴天,安徒生手提行李卷,怀揣艾弗森老人的介绍信,和亲爱的妈妈和奶奶拥抱后,纵身跳上邮车,向哥本哈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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