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读高中的女儿怀孕了

　　●文 婉／口述 正 纯／笔录

　　2002年秋天，我的女儿秀秀考上了美国某名牌大学。消息传来，我激动得哭了，因为我知道，秀秀今天的成功，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晴天霹雳：发现女儿怀孕了

　　我家原先住在农村，丈夫虽在城里工作，但我的户口进不了城，就带着孩子与丈夫两地生活，直到大女儿考上了大连理工大学，小女儿也上了高中，我们才举家迁到大连。

　　可能是从小就与父亲相处较少的缘故，小女儿秀秀的性格比较内向，但她智商较高，又肯钻研，上学后，学习成绩从未低于班级前三名。因此，她的志向很高，表示不进清华就进北大，我和丈夫也相信她有这个实力。

　　但是，意外在她读高二时发生了。

　　那年4月，我发现秀秀总是提不起精神，好几个晚上，不到10时就趴在写字台上睡着了。以前她可是11时多了还在读书，不撵不上床。我以为这是春乏易困的自然现象，就没多想。

　　周六，平时住校的大女儿回家来，进一步发现了秀秀的异常。秀秀告诉姐姐：“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每天早晨刷牙时，一闻到牙膏味就恶心，白天路过菜市场，远远看见一堆大头菜就想吐。”大女儿把这情况告诉了我，还透露一个信息给我：姐妹俩每月来例假的时间原先基本一致，一般是妹妹先来，姐姐后来，先后差不上三天。可这个月姐姐的例假都完事两个星期了，妹妹还没来。临走时，大女儿叮嘱我抽空带秀秀去医院妇科看看。看妇科？我一时未解。

　　一天早晨，秀秀剧烈的呕吐引起了我的警觉，莫非……

　　我不敢往下想，急忙带着秀秀去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出来了，我一看，就好像巨石砸在了脑袋上，整个人都晕了——秀秀怀孕了！

　　进了家门，秀秀早被化验结果、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她“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眼泪汩汩流淌。

　　望着女儿那无助的样子，我母性中最柔弱的情弦被拨动了。我也哭了，不由自主地把浑身颤抖的女儿搂进了怀里。

　　女儿的手冰凉冰凉的，她流泪的样子告诉我，她后悔了。我紧紧地抱着女儿，任泪水在脸上纵横……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该怎么办？丈夫出差不在家。再说，就算丈夫在家我能告诉他吗？一旦让他知道了，脾气火暴的他一定会更生气上火，他不会“放过”女儿的。女儿也一定会觉得羞于见父亲，心里的压力也会多一层。想到这里，我决定独自担负起处理这件事的责任，谁让我是秀秀的母亲？

　　带女儿做“人流”，我的心在流血

　　我一夜没睡，经过反反复复的思考分析后认为，秀秀怀孕不会是被人强暴、诱奸，极可能是和男同学偷食禁果所致。

　　我越想越气——那个男同学是谁？我一定要找到并教训教训他，让他对此负责。但转念又想，女儿与男同学做那事是两厢情愿，不能光怨人家。再说，让他负什么责？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有什么能力负责？让他现在就与我女儿结婚？还是要他保证将来一定娶我女儿？如果将来他的感情变了，或我女儿不愿嫁给他又咋办？如果那家人拒不承认其儿子所为，或把这件事张扬出去，女儿的损失岂不更大？

　　权衡再三，我觉得现在最明智的办法还是自己解决，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做掉胎儿，把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把对我女儿的损害降低到最低限度。

　　点评：

　　完全可以预料，在中国，发生性行为的中学生会日趋增多，怀孕率也必然会上升。我在与张引墨合写的《藏在书包里的玫瑰》一书中，介绍了13位发生过性交行为的中学生。他们在第一次发生性交行为时，100%的不采取避孕措施，而且他们的父母与教师100%至今不知道事实真相。毫无疑问，当孩子怀孕之后，最能给予孩子有效帮助的人莫过于父母。在这方面，秀秀的妈妈做出了非凡的榜样。她虽然也气晕了，“好像巨石砸在了脑袋上”，但她意识到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即把对女儿的伤害降低到最低限度。有了这一明智而果断的选择，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第二天，我给秀秀的老师打去电话，谎称秀秀患急性阑尾炎做了手术，需要请假休养一段时间。放下电话，我立马带秀秀去医院，用我的名字登记为她做了人流。

　　女儿肚子里的“东西”拿掉了，可是，她心里的东西能否拿掉？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无奈中，我找到了上海的一位青少年教育专家，在电话里我向她咨询了一个半小时，专家的意见使我心里踏实多了。

　　我向单位请了假，在家照顾了秀秀20天。这期间，我从不提及她早恋怀孕的事，不问男方是谁，也没批评她，只把她当做一个生病的孩子悉心照料，加倍地给她母爱。同时，像朋友一样跟她聊天，给她讲生理卫生和避孕知识，讲我和她爸爸的恋爱经过，讲我的人生经历和体会，讲她小时候的趣事，讲她美好的人生前景……终于，秀秀向我敞开了心扉，诉说了事情的经过——

　　秀秀到大连的一所重点高中就读后，很长一段时间心情压抑。因为农村的孩子都是上了初中才开始学外语，老师教的发音也不太标准，所以，她的英语口语较差，常被同学讥笑。惟有与我家相邻的一个男同学不歧视她，主动与她接近，遇到不会的数学题，大胆地向秀秀请教；秀秀说不准的英语，他也热情帮助。放学后，两个人常常一起回家，慢慢地，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两人心中产生，且越来越强烈。终于，一个星期日的下午，在那个男同学家里，两个情窦初开、难以自控的孩子做出了不该做的事……

　　事后，秀秀非常害怕被家长和老师、同学知道，内向的她也没有可以倾诉的好朋友。秀秀含着泪告诉我，当怀孕的消息像晴天霹雳般在她耳畔炸响时，她想到的是去死。

　　听了秀秀的话，我被吓出一身冷汗。幸亏我没有采取过激的做法，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还给女儿灿烂的明天

　　事已至此，对孩子的任何责怪、惩罚都于事无补，眼下最需要做的是亡羊补牢，帮助女儿总结经验教训，防止此类事情再度发生。同时，还要医好她心灵的创伤，否则，将会影响、甚至会毁了她的一生！

　　我找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把女儿带到公园，和女儿一起坐在草地上，我搂着女儿的肩头，心平气和地说：“爱慕一个优秀的异性，这是正常的，是一种美好的情感，妈妈十几岁时也有过，但只是在心里偷偷地爱，因为还不到谈情说爱的年龄。你也一样，现在还是学生，对爱慕的人必须把握在同学友谊这个尺度上。你是个好孩子，妈妈一直这样认为，你没有把握好这个尺度，一时冲动，越了雷池犯了错。但是，知错能改，为时还不晚。妈妈允许你犯一次错误，但同样的错误不能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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