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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云开大山(4)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14日 18:16  人民文学出版社 

  房子之间是干净整洁的石板路,但是也有些房子在二楼直接相通,就好像是一所房子的不同部分似的。这些房子大多依山傍水,而且面对田野,所以视野极其开阔。虽然山寨外面的梯田光秃秃的,与平原上的景色不大相同,但是田野里却并不寂寞,因为到处有身穿对襟上衣、肥大裤子的小伙子,他们与站在地垄另一头,身穿蓝黑长裙的姑娘肆无忌惮地对歌。也有些放牛的孩子,远远地在山脚下唱道:“放牛汉,放牛汉,天冷衣服不够穿……”

  “遥远的北方?那不是中国最寒冷的地方吗!”花喜鹊接着问道,“那么您有没有计算过,您一路走了多少个地方?”

  “我几乎都数不过来了,吉林、辽宁、河北、北京、天津、山东、安徽、浙江、江西……” 弃特儿说完这些话便一言不发了。

  “这是天方夜谭,还是一个凡间神话啊!一只到过那么多地方的鸟是值得大家羡慕的,大叔!不过听您说不能把旅行进行完,可真是一件让人可惜的事儿。我最看不得别人忧伤了,如果您愿意听我的建议,可以找个地方先休息几天,等到体力恢复些再上路。”

  它们又飞过了几个山寨,寨子里人来人往,可是当地的壮族人并没有穿民族服装,也许他们认为那些五颜六色的装饰太过罗嗦了。但是如果有游客请求他们那么做,以便拍照时,他们还是乐意的。

  过了一会儿,它们从一朵白云下方飞过,老乌鸦眨了眨独眼说:“你的建议很好,我要把旅行进行完,下一站我打算到云南去,当我周游完全国时,我会回到这里感谢你。”

  喜鹊受宠若惊,匆忙地向乌鸦告别,飞到朋友那里去了。乌鸦知道,只消一个时辰,这个消息就会传遍这一带山野。它偷笑着飞进上空那朵白云,向东北老家飞去了。

  很长时间之内它还沉浸在自己的妙计之中呢,但是很快它被下面的景色吸引住了,它惊讶地发现地面上发生了巨大变化:一条大河由西南方向流来,一声不吭地从它下面流过。乌鸦看到它蔫巴巴的样子,就打算叫它“郁闷江”。

  事实上它多说了一个字,这条安静的穿梭于崇山之间的大河叫做郁江。但是这个名字不符其实,它上游经过南宁,下游汇入浔江,最终成为浔江最大的支流。它一路上经历了许多磨难,见过数不清的悲欢离合,它看透了这个世界,觉得除了快乐以外,没有别的东西值得追求。因此它便成为了一条快乐无比的大河。

  乌鸦仔细打量了半天,后来终于发现,河岸边所有大树和小树树皮粗糙的那一边,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它知道那是在烈日炎炎的夏天晒的,然后它突然惊叫起来:“原来郁闷江最末一段流向东北,如果以它为标志沿着江岸飞行,我肯定不会迷路!”

  但是不大一会儿,当它看到下面嶙峋的山峰,起伏的山地和清秀的树林时,不免又感慨起来,心想要是自己真的是在旅行那该有多么美妙。

  “我记得在北海登陆时,那里的沙滩白如牛奶,大片红树林里鸟语莺飞,人们都过着悠闲安逸的日子,要是我能在那里受到欢迎,心无杂念地住上几天的话,我一定老老实实,不找任何麻烦!”老乌鸦不无遗憾地嘟囔道。那时它时刻担心灰雁们夺走熊毛,同时也夺走它的寿命。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金田大水库,弃特儿认为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它觉得这个省到处是水,根本不用储存。如果这里的人们听信它的话,恐怕就会颗粒无收。因为这个省有的年头很少下雨,严重的旱灾能持续好几年。那是真正的灾难,到时太阳会把大地晒成一个伤痕累累的乌龟壳。

  回家的念头鼓舞着乌鸦,它精神抖擞,除了喝水之外没有落下休息。它一直飞到阳朔才放慢速度,降低了高度,擦着漓江两岸的山峰飞行。按理说老乌鸦也曾经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但是直到这时它才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它看到漓江的水是那样的清丽幽静,如果不是游船打破了平静的水面,它大概会把漓江当做一块碧绿的水晶。它还疑心地瞧着没有被船打扰到的水面,心想它也许是用水晶做成的。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发财了!”它不无高兴地笑道。并且认真地做了一次俯冲,把爪子伸到水里去试探。

  江水冰凉,江面上泛起道道水圈。于是乌鸦飞回了空中,当它看到刚刚触碰过的水面又恢复平静之后,还是像极了一块大水晶。它马上忧心忡忡地想到,是否刚才自己产生了错觉。因此它一次又一次地飞下去,小心翼翼地在水面上悬停,轻轻把爪子伸到水面上,并且眼睁睁看着它伸入水中。水面的平静被打破,老乌鸦的希望也随着荡起的涟漪破灭了。

  最后,它不得不承认,那只是一条异常清澈的河流时,便气馁地飞回到空中去了。

  漓江上空的雾似乎永远不会消散,它们就像一层轻纱,淡薄得恰到好处,决不至于使河谷里阴暗惨淡,也不会让阳光挤进一星半点来,而有时它们也会把附近的哪个山头遮住,让慕名而来的游人看不到,因而心中不满,愤恨得捶胸顿足。

  两岸的连绵山峰倒映在水面上,使人疑心水里是否也有巍峨的大山,江里的游船时常得避开山峰的倒影,这可费了船老大不少事。不过这样一来,游客们却可以多观赏一会儿他们心仪的景色了。

  即便如此,目不暇接的景色还是让他们觉得眼神不够用。刚刚他们还在注意一座异军突起的尖峰,忽然迎面又漂来一座似猿如人的怪山。刚刚他们还在惊叹这座山的秀奇,马上就会因为看到另一座山而把赞美之词换了对象。所以在这里照相机根本不顶用,要想把这些风景统统拍下来,非得用去几十公里长的胶卷不可。

  云雾之间若隐若现的山峰占据了大片土地,也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但是乌鸦觉得,漓江岸边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不应该被忽视,这些大自然造就的杰作不可替代,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们所做的,只是愚笨地破坏,“所以应该惩罚他们,让他们变成小矮子!”弃特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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