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晓清 / 选自《江苏工人报》1986年8月21日

　　院里有两株枣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院里住着两户人家，一户是刘师傅，另一户也是刘师傅，都是师傅，不必客气，东边的叫西边的为刘大哥，西边的称东边的为刘二哥。两个哥哥，必有两位嫂嫂，她们不是一家人，却胜过亲姊妹。瞧，天下雨了，刘二嫂家没人，刘大嫂帮着收衣裳。刘大嫂上夜班，儿子小龙就在刘二哥家吃住，幸亏他家也有个小虎陪他玩，两个男孩睡一头。

　　不知怎么的，两家哥嫂忽然成了仇人，见面不理睬，进屋就关门，再也听不到两位嫂嫂的说笑声，再也见不到两位哥哥在枣树下扳腕劲的情境。

　　于是，院里的两棵枣树也陌生起来了。风和空气告诉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二十年后的一天，大人们不在家，明明(刘老大的孙子)和英英(刘老二的孙女)在院里办家家。一阵秋风过后，“叭嗒！叭嗒！”几粒熟枣落到地上，明明说是他家树上掉下的，英英却说是她家树上的。两个小家伙争执不休，最后，你揪我的头发，我揪你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刘老大和刘老二回来见到此情景，眼睛红红的，脸色沉沉的，空气紧张极了，有点火星就能爆炸。然而，他们毕竟是老头子了，两个人像两条老牯牛对视了足有三分钟，便抱走了自家的孩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天三更时分，月亮又圆又亮。刘老大睡不着，拿起一把铁锹，悄悄来到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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