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没有小丑的马戏团
作者：张留留
在一个烈日炎炎夏天，我，马可，还有谢立弗，远远地跟在马戏团的大车后，呼哧呼哧跑着。中午的马路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踢踢嗒嗒的马蹄声，还有我们三个扑通扑通的脚步声。“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跟着跑，”谢立弗抱怨着，“就是他让蝙蝠侠走钢丝，我也不看了！”“我么，”马可捋了一把汗，“再看一眼奥尔加猴子，就心满意足了。”
“本人，”我边跑边把左脚的鞋扯下来，倒倒里面的小石头子儿，“好奇的是，吞剑人和吃火的人藏在哪儿！”
我的话让他们住了嘴，一块儿深思起来。这的确是个奇怪的马戏团，班主随身就带着一只大黑箱子，还有一匹驾辕的老马——开场时，老马也得上场表演。其它的演员，像吞剑人、吃火人，走钢丝的，仿佛都是用魔术变出来的。始终是班主赶着车，驮着那个箱子，就没见过其他人。
“我想奥尔加猴子一定藏在那口箱子里，可吞剑人，那箱子连他一条腿也搁不下——他是那么的高啊，要不怎么能吞下四尺长的剑？”谢立弗边说边快速超过了我们，试图近距离测量一下箱子的高度。他高抬起腿，尽量无声无息地跑着，以防被赶车的人发现。他接近了马车，他弯下了腰，手朝箱子摸去……
但一直不快不慢的大车，却突然的加了速，转眼又把他抛在百米开外。谢立弗猛的住了脚，双手在虚无的空气里摸索，一付茫然的神态，我和马可不由得笑起来。
“喂，小伙子们，加把油啊！只要跟得上，免费看，不要钱呐！”马戏团主从车里探出头，冲我们眨了眨眼，随手扔过来三个蕃茄，回过头去继续赶他的马。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忧伤的歌声：
小丑卡察金啊，
他是个可怜人！
从小没双亲呐，
孤苦又伶仃！
班主用力抽了一下马，歌声似乎停止了。
“真怪，这个马戏团明明没有小丑嘛，为啥还唱小丑？”马可一边跑一边发问。
我和谢立弗没有答话，正使劲吸着酸溜溜的蕃茄汁，这三个蕃茄给我们增加了动力，终于赶在马戏开始之前，准时到达演出场地。马戏团主也并未食言，他准许我们坐在帐篷里面的偏远的角落里，免费观看表演。
“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看看，吞剑人他们是怎么消失的。”我宣布。马可和谢立弗都同意了，而且我们为此分了工，一个盯一个。但是节目精彩得不容错过，当吞剑人吞下十五把明晃晃的长剑，全场欢声雷动时，负责盯梢的谢立弗痴痴地望着。马可催促他快到后台去执行任务，谢立弗却喃喃说：“噢，让我再看一眼！就看看他怎么把剑取出来，然后我就去后台……”等到剑缓缓从吞剑人口中拔出时，谢立弗又要求看完了吃火人的出场再去。当马可和我表示反对时，他气急败坏地说：“我为什么要第一个去？不，你们谁爱去谁去！”当然我们三个谁都没去，我们一边互相抱怨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表演，等到奥尔加猴子出场的时候，我们连抱怨也顾不上了：它简直比我们班的优等生约翰还要厉害，不必说什么百位内的加减法，就是混合运算，也能在几秒钟内给出答案。每当有人出题时，它就不屑地撩起袍子，扭着屁股，模仿时装模特的步伐，走到黑板前，把代表标准答案的数字贴上去，真是神了！我们三个都在叹息，说要是自己有这么只猴子，那就不必担心数学测验了。奥尔加猴子还表演了骑马——它还没有一条马腿高！它在马背上坐得笔挺笔挺，我从来没见过任何马戏团的猴子能像它这样笔直的，它们往往战战兢兢地趴在马背上，手还捂着眼，根本不敢往下看，顶多也就是躬着背站在马背上。而奥尔加就像凯旋的将军，两条后腿夹着马背，一只爪子牵着马缰绳，一只爪子向台下挥手致意——整个场上就一直听人们在吼叫它的名字：“奥尔加！奥尔加！”那匹眼又瞎腿又瘸的老马不停地给它添麻烦，一会儿哆嗦得像发寒冷，一会儿闷头栽倒在地，一会儿后腿起立前腿腾空，但奥尔加猴子一次也没从马背上摔下来过，始终稳稳当当地坐着，运用手中的马鞭，和吱吱叫的猴语度过难关……
它下去很久了，观众的尖叫声和鼓掌声还是不断，我们三个也发狂地吼着，直到我们突然悟到点什么，不约而同地撒腿向后台奔去，但是已经晚了。在昏暗的光线中，我们只看到那个孤零零的沉默的箱子。箱子上没有锁，也看不到一丝缝隙，已经一无所有。我们三个试着把箱子抬起来，但刚伸出手，身后就传来班主愉快地叫声：“今天演出不错！小家伙们，我要到外头喝点儿小酒去，你们肯不肯替我保管这个大箱子呀？”
我们毫不迟疑地表示同意。
声明：本文由著作权人授权新浪网独家发表，未经许可，禁止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