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怀念布嘟儿巴

　　在蜘蛛猴岛国的王宫里，有一套房子是分给巴木波和我的。波利两下、奇奇也和我们住在一起。巴木波的职务是总管王宫内务，我的官衔是皇家仓库总管。长箭在王宫里也有一间房，不过他此刻不在，到国外去了。

　　一天晚上，吃过晚饭，医生到城里看一个生孩子的妇人去了。像每天晚上一样，我们几个总要到巴木波的房间里，把第二天要做的工作讨论、计划、商量上一阵子，就好像开内阁会议一样。

　　这天晚上不知怎么就说起了老家的食品。大家对这里的伙食有些意见。王宫里的厨师们一个个都是糟踏东西的好手。他们做的饭我们不爱吃，为此常常饿肚子。到了半夜，等厨师们都躺在床板上进入梦乡时，医生常常带我们溜到厨房去，在还没有熄灭的炉子上偷着做烙饼吃。医生在烹调方面也称得起是个高手。不过他一做饭，必定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

　　在这天晚上的内阁会议上，又说到了吃。我想起了在蒙德维尔那个卖床的店铺老板家吃过的一顿美餐。

　　“依在下看来，此刻最向往何种食物呢？”巴木波说，“可可茶一大杯，外加起沫奶油一匙，足矣！兄弟在牛津读书时，上等可可，朝夕可尝。”

　　“你们认为，”吉扑—吉扑说，“什么时候医生才会考虑离开这里呢？”

　　“这件事他昨天还和我说起过，”波利两下说，“看样子他根本还没考虑这个问题。”

　　好一会儿，大家都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国王回来了，给国王开门，带路！”远远传来门卫说话的声音。

　　“医生回来了。”波利两下小声说，“他总是回来这么晚，这个可怜的人。哪有他这么工作的？奇奇，去把医生的烟斗和烟丝从柜子里取出来，再把睡衣放在椅子上。”

　　医生走了进来，一副沉思默想的神情，好像一路上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他疲乏地把王冠卸掉，挂在门背后的钉子上，又换上睡衣，一屁股坐在大桌子顶头上他的椅子里，点上了烟斗。

　　“医生，”波利两下轻声问，“婴儿怎么样了？”

　　“婴儿？”医生小声说，看样子他还在想着什么事情，“——噢，你说婴儿，婴儿很好，谢谢。

　　说完，他又沉默不语了，只是透过烟斗里喷出的烟雾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我们几个都悄悄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刚才你回来以前，”最后我先说了话，“我们几个正在议论回家的事。到明天，我们就在这里待了整7个月了。

　　医生欠欠身子重新坐好。

　　“事实上呢，”过了一会他才说，“我也打算今晚上和你们讲一讲这个问题。但是，想让你们都了解我目前的心情也不大容易。你们想，这里好多事我都是刚刚开始干。现在让我离开，恐怕不行吧——一开始我就说过，一旦真的当上国王，再推卸责任，就难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儿，又轻声说：

　　“我本来是想继续旅行，继续搞我的博物学，我也很想回布嘟儿巴去看看。这一点和你们大家一样。但是现在既然承担了这份责任，就应该继续下去。所以，我恐怕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回去的了。

　　“您是否以为如此甚好？您是否要在这个岛上了此残生？”巴木波问。

　　医生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反正，眼下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现在离开，是不对的。

　　接着是一阵不愉快的沉默，直到响起了敲门声。

　　医生叹了口气，站起身，穿上长袍，戴上王冠。然后说：“请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在椅子上坐好。

　　门开了，守门人进来，低头弯腰站在门里。

　　“陛下，”他说。“门口有个人说他要见陛下。

　　“又是谁家的孩子病了。”波利两下自言自语道。

　　“你问姓名了吗？”医生问。

　　“问过了，陛下。”守门人回答，“他说他叫长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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