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希腊雕像是裸体的?

　　古希腊人难道平时也像在裸体海滩上一样光着身子到处跑吗？至少博物馆里的雕像看上去是这样的。难道在2 500年前人们还没有衣服穿吗？当然不是，人们早就有了，他们甚至用织物将自己重重包裹起来。尽管如此，这一时期的雕塑几乎都是全裸的，这其实是蒙骗了我们，让我们误以为当时的人们都是这样从上到下“一丝不挂”。它们甚至给我们错觉，就好像那时的民众尽是些女神、神明、英雄和运动员。

　　这些塑像难道说的都是真话吗？它留给人们一个和当时实际情况相符的正确印象吗？也许它们自己也只是那段跨越600多年的、被我们称为希腊古典时期的理想和梦想的化身。而关于那时人们的生活，这些裸体雕像又能向我们讲述些什么呢？好在我们有考古学家来破译，所以得到的信息比最初想像的要多得多。

　　所有的现在都会成为过去。让我们设想一下吧，如果只有电脑游戏能从今天流传下来给2 000年后的研究者，他们也许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们今天的人类长得都和“古墓丽影”里的劳拉·克罗夫特及滑板高手汤尼·霍克差不多。这一点正如我们看希腊雕塑。它们也被赋予了当年人们的外貌与身材。所以，古希腊人应该身材修长且肌肉结实，线条匀称。有着凝滞的目光，高挺的鼻梁和一头充满艺术气息的卷发。

　　但今天生活的男男女女们并不真像劳拉和汤尼，而是看上去更像是和蔼可亲的英文女教师，或者一脸晦气的分公司领导。正如当时的人们，有的长得既不像美神阿佛洛狄忒，也不像太阳神阿波罗。就好像电脑游戏只剩黑白画面，这些古老的雕像也不再是它们当年的模样，这只会加大人们想像过去的难度。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可能并不像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如此苍白而毫无生气。

　　如果这些雕像能保存得更好些，也许今天的博物馆就呈现出另外一番景象了。许多雕像曾经都五颜六色，有些甚至还穿着衣服。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如果雕像穿的是方格纹裤子，那看上去实际上比裸体还要令人别扭。曾生活在今天伊朗东部的斯堪特弓箭手们穿着的服饰本没什么特别，可一旦斯堪特人以这种穿着出现在希腊人面前，希腊人马上就能明白自己是在和外国人打交道。因为希腊人是不穿这种裤子的。服饰强化了这种异己感。

　　谁都知道有些东西难看得很，所以如果在整个童年都老穿一条方格羊毛裤的话，不仅会让人浑身痒痒而且会感到恼火。但是从古希腊到我们今天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有让丑陋的羊毛裤寿终正寝。接着还会出现这种疑问，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些雕塑都是裸体，那研究者到底是如何发现其中有些以前是穿着衣服，或者说是被画上过衣服的呢？这要归功于那些经过2 500年仍保存得相当完好的雕塑，那些画着日常生活场景和历史性图片的花瓶以及文字记载，它们能够帮助人们寻找消逝了的裤子，或在战争中毁坏了的物品的痕迹。

　　墓地能说话吗？

　　古希腊时期既没有留下故事片，也没有留下记录片，因为这些在当时根本不存在，所以我们很难设想当时的生活。而遗留下的时代见证也都默然无语。因此我们只有通过极大的耐心，做大量的归纳整理，讲求精确性以及运用想像力才能让它们重新开口说话。比如在保存至今的几座神殿里，人们发现当时诗人和思想家留下的笔迹，以及器皿、器具和大量的小雕像和雕塑。地底下还潜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为什么是地底下呢？难道是因为以前的人们老是把全部家当埋藏起来，以免被后代发现？或者正相反，为了留给子孙后代用？都不是！当一栋房子被毁坏了或垮掉后，人们直接在它的废墟上造一栋新的。人们还可以就地取材，直接使用旧房子尚可利用的部分，比如说旧石块用来垒成新墙，或是继续使用那些只被部分损坏的陶器。尽管当时的人们主要在蜡板上书写，但他们也会在陶片上乱划或写字，因为莎草纸在那时候很稀少而且昂贵。

　　房子残余的部分人们就让它自己风化，于是就这样层层叠叠地往上盖。结果在地表下形成另一个测定时间的方法：即通过多少米来表示是百年以前，还是千年以前，越深，就越古老。

　　发掘者并不是在任何地方都要掘地三尺，他们主要到那些有证据表明属于古代居民区或城市的地方去搜寻，也喜好去那些埋有死人的地方。古希腊的墓地主要位于城墙之外的大道两旁，据说死者会和旅行者交谈。当时的墓地比起现在的可奢侈多了，这样说虽然听上去有些奇怪，但墓地确实是一块“会说话的地方”，它们讲述了很多关于这段时期人们的生活。越富裕和越有权势的人陪葬品就越多，他们认为这些东西可以在阴间继续享用，而且冥王哈德斯也可以据此判断死者的富有程度。对于考古学家来说，幸运的是，死者没能真正用上这些东西；可遗憾的是，盗墓者总是抢先一步光顾了这些地方。

　　年轻人是怎么到下水道来的？

　　突发事件时时刻刻伴随着考古学家，它能够让一个完美的计划付诸东流，但有时也会让科学家得到意外补偿。让我们来看一个考古学家贝亭娜·冯·弗蕾塔格·洛林霍夫的例子。她和一位建筑学者、几名挖掘者在雅典城墙的某处正准备将挖掘工作收尾，其实这个地方早在100年前就已经被挖过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人难以置信，对于研究者来说，这类事情和中了六合彩差不多——世纪大发现。

　　这名考古学女教授一回想到2002年复活节前的星期五就会两眼放光。她带领的这个团队即将结束挖掘工作，其实她是冲着古希腊时期城市的公共设施而来，并且已经发掘出了好几米下水道的筑墙。突然在一个管道的地基处露出细小的波纹。这不是水的纹路，而是石头的，而且正是后脑勺上卷发的波纹。这个头颅属于一个青年男子的雕像。正如人们后来看到的，这尊大理石雕像源自古希腊早期，远在2 600年前的古代。虽然它膝盖以下断掉了，可腿部以上都保存得相当完好。它并不是一直躺在发掘者找到它的地方，假如不是雅典修建地铁使得地下水水位下降的话，它还不可能被发现。也正因为地下水位下降，研究者还可以挖得更深。

　　也许这个雕像曾经位于一个墓地。对艺术来说，当年的墓地就像今天的博物馆一样重要。我们难以想像，许多雕像都是有鼻子有眼，手脚齐全地被埋在墓地里，而不是放置在博物馆的大厅内的。这个青年雕像在墓地里估计过了100年都尚保全着身体的各个部分。

　　人们又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呢？原来，人们在其他墓地里也找到过同类雕像，它的形体给出了关于身世的详细信息，它大约“出生”于公元前600年。雅典城的历史也和这些雕像的消失有着紧密联系。因为公元前480年，波斯人摧毁了这座城市，同时也破坏了墓地。为什么是墓地呢？死去的人终归不会构成任何威胁的啊！然而那时是这样的：因为大家都尊重自己的祖先，所以他们就要设法去破坏敌人的墓地，通过搅扰死去的人来嘲笑活着的人。这个青年雕像看来也是强盗袭击的牺牲品，并最后流落到下水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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