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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断成两半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4月25日 08:46  怪医杜里特的故事 

  4 船断成两半

  睁开眼的时候,已是蓝天白云,风平浪静。而我的脑子里还是迷迷糊糊的。一开始,我以为这是睡在“麻鹬号”甲板上晒太阳,晒着晒着睡着了。所以心里有点急,因为该我去舵轮上值班了,会不会误了事呢?想到这里,我翻身想站起来——咦,怎么站不起来?原来我的两只胳膊被一根绳子反绑在背后的一个什么东西上。过了一会,我才看清,我根本不是坐在一只船上,而是坐在一小块破烂的船板上,这下我才知道害怕了!我使劲瞪大眼睛四下张望,寻找海岸。北边,南边,东边,西边,哪边也不见陆地,不见船只,什么也不见!我一个人被扔在海上了!

  又过了一会儿,受了伤的脑袋才慢慢恢复记忆,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先是来了风暴,后来吹跑了船帆,再后来一个恶浪把我卷到门边……可是其他人呢?医生他们怎么样了?今儿个是几号?我怎么会坐在一块船板上,胳膊还被绑着?

  我挣扎着把手伸进口袋,摸到了一把小刀,把绑着我的绳子割断。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捡贝壳的乔义给我讲过的一个海上失事的故事。故事中的一个船长感到船保不住了,就把自己的孩子绑在桅杆上,以免大风把孩子吹到水里去。看样子是医生照这个办去把我给绑起来了。

  可是,医生在哪里呢?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周围再也看不到一块破船板,医生和其他人会不会已经淹死了?我站起来再次向海上望去——什么也没有。除了水就是天,水天连成一片。

  又看了一会儿,才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一只小鸟的身影正掠过海面,低低地飞着。飞到跟前才看清,原来是一只海燕。我想试着和它说两句,打听点消息。糟糕的是我学的海鸟语言极少,连个招呼都打不成,更别说谈话了。

  过了一会儿,这只海燕第二次飞了过来,悠闲自在地绕着我的“木排”转圈子。它的两只翅膀也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老半天才呼扇一下。

  尽管我在艰难中刚刚熬到天亮,而且仍然处在危险之中。可是看着这只海燕,我不禁思绪万千。这只小小的海燕,以及其他众多的海上生物,它们是怎么平安度过昨晚那天塌地陷的一夜的呢?这又使我想到不同生物种类之间存在的巨大差异。这种差异说明形体和力量的大小并不能决定一切。拿这只海燕来说,不过是身单力薄的一团羽毛。和我相比,它要弱小得多。然而不管大海发多么大的脾气,多么疯狂吓人,小海燕的回答,不过是懒洋洋地扇一扇翅膀!在海上它才是名副其实的老资格。无论是浊浪滔天,还是风和日丽,这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永远是它的故乡。

  这时海燕突然落下来,绕着我飞了一圈(我猜想它大概是想找吃的东西),然后朝着来时的方向一直飞走了,大海上又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

  我感到肚子饿了,口也有点渴。像所有饿着肚子而又孤单的人一样,我开始在脑子里想像各种可怕的事情:如果医生和别的人都已淹死,那么我的结果将如何呢?我会饿死或者渴死。又过了一会儿,太阳钻进了云层,我又感到很冷。现在离开陆地有几千几万公里呢?如果再来一回风暴,把我站的这块破船板又吹起来,那又将是什么结果?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伤心。后来又想起了波利两下。“你和医生在一起,永远是安全的。”它曾经说过,“医生要去的地方,最后总能到达,你记住。”

  我敢肯定,如果此刻和医生在一起,我绝不会这么心慌。正因为是孤独一人,我才愁得想哭。

  可是海燕不也是孤零零的吗?——我简直是个小娃娃!老是想哭!医生是不会被这么点小事吓倒的。如果波利两下说得对,医生肯定不会死。这一切都会过去,都会平安无事。

  想到这里,我挺了挺胸膛,把领扣扣好,在这块小小的木板上走动起来。这样可以使身上暖和一些。我要像杜里特一样,我不哭。

  就这么来回走着,走了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可干。

  最后走累了,就躺下来休息。虽然身处险境,可我还是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晴朗的夜空没有一丝云彩。满天繁星似乎都离我很近,冲着我眨眼睛。

  大海上静悄悄的。我身子下边的这块破板子正平稳地摇晃着,顺着缓缓的波浪向前漂动。当我重新环视这辽阔无垠、无声无息的夜空时,饥饿与干渴再一次更加强烈地困扰着我。这一回我的勇气和希望都跑得干干净净了。

  “你醒了吗?”一个清脆的、银铃般的声音从我的身边传过来。

  我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跳了起来!就在我的破木板子的那一头,端坐着美丽的天国紫鸟美浪娜!朦胧的星光下,它那漂亮的长尾巴,幽幽地闪着金黄色的光!

  我这一辈子,见到谁,也没有这一回见到它这么高兴了!当我激动地跳起来扑过去拥抱它时,差点没掉到水里去。

  “我不想把你弄醒,”它说,“我想你经历了这一番折腾,一定很累了——你慢点搂我,孩子。我又不是个填满了稻草的标本,我是活的——这你知道吧?”

  “啊,美浪娜,最最亲爱的。”我说,“我太高兴了!快告诉我,医生在哪?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这个人总是大难不死,他现在在西边大约36公里的地方。”

  “他在那里干什么呢?”

  “他坐在‘麻鹬号’的另一块板上。我离开时,他正在刮胡子。”

  “谢天谢地,他还活着!”我说,“巴木波,还有动物们,都活着吧?”

  “都活着,和医生在一起。你们的船在风暴中断为两半。医生发现你昏过去时,就迅速用绳子把你绑起来了。你待的这一半后来和那一半分开,漂走了。老天,这场风暴可真够厉害呢。只有海鸥和信天翁才能受得住这种天气。我站在一个悬崖顶上已经等了医生3个礼拜了。昨天晚上,风吹得没办法,我怕尾巴上的羽毛被吹跑,只好在一个岩洞里躲了躲。风暴过去后,我找到了医生。他立刻派我带着几条海豚出来找你。一只海燕自告奋勇,帮我们搜索。此地原已经聚集了大量的鸟类,准备热烈欢迎杜里特。由于起了风暴,把计划全弄乱了。后来正是那只海燕最先发现了你,并把你的所在地点告诉了我们。”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美浪娜,我怎么去和医生会合呢?我现在没有桨,不能划水。”

  “你现在不是正在往他那里去吗?回过头去看看!”

  我转过身,月亮刚刚在天边升起,我看到我的木板子的确在前进。由于它走得特别平稳,所以我没有感到它在动。

  “这木板怎么会动?什么东西在使它动?”

  “海豚。”美浪娜说。

  我走到木板的边上,朝水里看去。就在水面以下,模模糊糊可以看到4条大海豚的影子。溜滑的皮肤在月色下闪着光。它们正用鼻子顶着木板前进。

  “他们都是医生的老朋友,”美浪娜说,“完全听杜里特调遣。待会儿可以看到它们的群伙,快到了——看,前边那片黑影,不对,再往右边看。你能看清吗?在天幕衬托下站着的那个身影,就是那个黑人。瞧,奇奇在打招呼呢,它在挥手,你看见了没有?”

  我还是看不见。因为我的眼睛没有美浪娜眼睛看得那么远。不过我已经隐约听到了巴木波在吼着嗓子唱他的非洲歌曲呢。

  我终于远远地看到了那体无完肤的“麻鹬号”——实际上只剩下一块木板了——正一起一伏地在水面上飘荡着。

  夜空中传来一声“喂——”,我也长长地回答了一声。接下去我们就不停地一声接一声地互相喊叫着。最后,两块英勇不屈的破船板终于平稳地会合在了一起。

  到了跟前,我才全看清楚了。他们这一半破船板比我那一块大得多。巴木波他们几个正在那里抱着剩下的饼干大吃特吃。而医生呢,他站在木板边上,利用平静的水面作镜子,拿一块破瓶子片当剃刀,借着月光正在刮胡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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