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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珍珠邮包
1 珍珠邮包
一天，拱卜—拱卜猪来找医生，对他说：“医生，您为什么不再开办一个包裹邮政呢？”
“我的天！”医生大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没忙死？，再说，你为什么要提这么个建议呢？”
“这可能在食品方面有好处。”吐—吐猫头鹰说。它坐在医生身旁的一个凳子上，正在算账呢。
“正是这个意思。”拱卜—拱卜说，“我觉得这样做可以从英国运些新鲜蔬菜来。”
“你们猪，就知道蔬菜。”吐—吐猫头鹰说，“你们都是些青菜脑袋。”
“可是我们的鸟儿们怎么扛得动邮包呢？”医生说，“除非是特大鸟扛特小特小的包裹。”
“这一点我已经考虑到了。”拱卜—拱卜说，“譬如说，不出一个月，英国的芽甘蓝就要进入成熟季节。你们都知道，我最最爱吃的东西就是芽甘蓝。我听说，下礼拜有一批画眉鸟将飞来非洲。如果要求画眉们每人带一个芽甘蓝，我看它们是能做到的，完全可以扛得动。这一批鸟群少说也有几百只。每鸟一株，合起来就够我们吃一个月。从去年秋天起，我就再没有闻过新鲜蔬菜是个什么味。本地的那些山芋呀蕃薯呀我实在是吃够了，想起来就恶心。”
“这个主意还不错。”医生说，“我来想一想，看怎么办才好。我先往英国写封信，这一回先给你把甘蓝带来。”
就这样，凡地坡邮政总局的国外部分又增加了一项包裹业务。
不久，拱卜—拱卜期待的芽甘蓝真的到了！因为正赶上是个大鸟群，所以运来的芽甘蓝大概有好几吨！这样一来，许多动物都来找医生，要求也给它们从国外弄些好吃的东西。后来又发展到从别的大陆带来新的树苗和种子。医生花了很大力气，做了各种试验，把这些新种的蔬菜、水果和花卉在当地种下地去，让它们慢慢地习惯当地水土，吐枝发芽。
在船上邮局的每个窗户上，都建立了窗口花圃。从英国寄来的种籽、插条都精心地栽培在里面。天竺葵、金盏草、鱼尾菊一拨一拨地枝叶舒展，鲜花怒放。
现在到非洲去，还可以发现在西部海岸上的一些国家里生长着许多和英国一样的蔬菜。这些品种就是那个时候带过去的，是由于一个名叫拱卜—拱卜的猪思慕它从小吃惯了的东西，才带过去的。
又过了不久，一批更大的鸟儿被挑出来专门送包裹。凡地坡邮局国际部又有了每日一次的定期包裹邮政。包括会打点的新式闹钟在内的各式各样的东西现在都可以从英国寄来了。
库库国王甚至提出了一个怪要求，他要从英国邮购一辆新型号的自行车。车子最后也运来了。车子是拆成零件运的。两只大鹳运一只车圈，老鹰们带来架了；乌鸦们带小零碎，如脚踏板、板子、油壶等。
零件运齐以后，在邮局里又重新装了起来，装完发现少了一个螺丝帽。不过这不是包裹邮政方面出的错，自行车制造商从伯明翰邮寄时少寄了一个。医生马上写了一封信提意见，一个新螺丝很快就寄来了。库库国王很高兴，为此全国放假一天，由他本人骑着新车得意洋洋地在大街上跑。
由拱卜—拱卜猪所倡导的包裹邮政算是完全成功了。
可是，过了两个星期，英格兰东海岸上林肯夏郡的一位农夫给医生写来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先生：
首先，我对您高水平的天气预报表示感谢。靠了这个预报的帮助，我的芽甘蓝获得了本地从未见过的大丰收！可是，前几天我打算收了甘蓝到集市去卖，到地里一看，满地的甘蓝不翼而飞，连一棵也没剩下，我到现在还是莫名其妙，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写信问问您,或许您能帮我弄清楚。
此致
敬礼！
尼古拉•司克金
“我的天！”医生看完信说，“这是怎么回事？”
“人家的芽甘蓝让拱卜—拱卜吃了。”吐—吐说，“这就是上次那些芽甘蓝。没问题，肯定是上次画眉带来的那些。”
“这可不好！”医生说，“这一定要想个什么办法赔这个农夫。”
在这件事发生以前，总是关心别人的嘎卜—嘎卜曾多次劝说医生，希望他能把邮局的事情放下，出去休个假。
“医生，你是懂行的，”嘎卜—嘎卜说，“这样下去你肯定要生病。肯定，毫无疑问。没见过谁像你这台机器，转了两个月了，一次油也不上。现在你把邮局也弄得像个样子了。为何不把它交给国王的人去办，让你自己也歇一歇呢？再说，难道你不打算回布嘟儿巴去了吗？”
“噢，你说的对，”医生说，“不过我挺好的……”
“起码也该休息几天吧。”嘎卜—嘎卜坚持说，“如果还不想回家，那么也该短时间地离开邮局，坐上独木舟沿着海岸去走一走，换换空气了。”
医生总是回答这就走这就走，但总也没走成。就这么拖了下去。一直到又发生了一件人类自然科学史上的大事，这才使他不得不暂时放下了邮局的工作。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有一天，医生正在拆开寄给他的许多邮件，突然看到一个邮包，这个邮包的大小和形状都像一个大鸡蛋。他把外边用海草做的包皮拆开，发现里边有两块牡蛎壳用蝇子绑在一起，像个小盒子。另外还有一封信。
医生心里觉着有点怪，他先展开信来看。那个正唠唠叨叨劝他休假的嘎卜-嘎
卜这时也凑过来一起看。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医生：
随信寄去几颗漂亮的卵石。这些卵石是我前几天砸牡蛎壳时发现的。我住在大海边，砸牡蛎壳砸了一辈子，这种颜色的卵石却从没见过。我丈夫说这是牡蛎的蛋。可我觉得不象。请你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看过后请一定归还给我，因为我的孩子们要用这玩艺当玩具玩“抓石子”呢。我已答应了孩子们的要求。
读完，医生把信放在桌子上，取出他的削铅笔刀，把绑在牡蛎壳外边的细绳割断。当牡蛎壳向两边分开的时候，他惊奇地叫了起来：
“——啊！嘎卜，你看多漂亮！”
“这是珍珠！”嘎卜—嘎卜看着医生的手掌说，“这是一颗粉红色的大珍珠呀！”
“天那！简直太漂亮了！”医生小声说，“你见过这么大个的珍珠吗？这几颗中任何一颗都是非常值钱的！不过是谁寄给我的呢？”
说完他又转身去看信。
“这是一个篦鹭送来的。”嘎卜-嘎卜鸭子说，“我认识它的笔迹。这是一种介于麻鹬和沙鸟隹之间的种类。这种鸟通常吉欢单独在海边上游荡，找贝壳和海洋浮游生物之类的东西吃。”
“那么，这封信是从哪儿寄来的呢？”医生问，“你过来看看这信封上的地址。”
嘎卜—嘎卜眯起双眼，凑到信封上去看。
“这好像是，”它说，“好像是从哈马丹大礁石上寄来的。”
“这个哈马丹在哪？”
“我不大清楚。”嘎卜—嘎卜说，“不过快子肯定知道。”
说完它就去找快子。
快子当然知道。它说哈马丹大礁石是西非海岸外的一个小群岛，向北去大概六十英里。
“这就有点怪了。”医生说，“如果这个包裹是从南海群岛上寄来的，那倒不奇怪。那里出产珍珠。可是我没听说过这片水域里也出产这么大这么美的珍珠。这样吧，先把这些珍珠送还给篦鹭的孩子们。记着，要用挂号寄回去。说实话我真有点舍不得寄，这些珍珠真是太美了。送走以前我们把它放在哪儿呢，这东西一定得妥善保存。你不要把这件事讲出，记着，嘎卜。除过警卫员吉扑—吉扑之外，谁也不要告诉* 让吉扑—吉扑好好守夜，严加看管。你要知道，许多人为了得到珍珠，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今夜绝对保密，明天一早立刻派人送走。”
就在这个时候，杜里特医生感到有一个影子投在写字台上。他抬起头来一看——啊！在问事处窗外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的模样长得难看极了！他的两眼正死死盯着杜里特医生手里那些美丽的珍珠。
杜里特大吃一惊！又急又慌，把邮局里规定的礼貌待客的规矩也给忘了，他大声问：
“你是干什么的？”说着赶紧把珍珠塞到口袋里去。
“我来寄钱。给我张汇票。”那个人说，“我老婆病了，给她寄点钱去。”
医生从这个人手里接过钱，又把汇款单从窗口递出去：
“给你汇单。”
这个人接过汇单，转身走了。医生一直看着他走远。
“这个顾客有点怪，是不是？”医生对嘎卜—嘎卜说。
“是有点可疑，”嘎卜-嘎卜说，“瞧他那副模样，多么怕人。他老婆的病，准是让他那个怪脸给吓出来的。”
“这个人从哪儿来？”医生自言自语地说，“我们邮局里很少有白人顾客。再说这个人长得也确实够怕人的。”
第二天，医生把珍珠按照收到时的样子包好，然后给篦鹭写了封信，给它讲解了这些“卵石”是什么东西，最后挂号寄往哈马丹大礁石。
送还这件挂号邮包的任务交给了上次从英国送来芽甘蓝的那批画眉中的一只。因为这群鸟后来没走，一直在附近这一带呆着。干这个活画眉鸟显得有点小，可是一来包裹本身也不大；二来当时正好别的鸟都不在邮局。于是医生把挂号是怎么回事，如何如何重要对画居鸟讲了一遍，就让它出发了。
打发走画眉，医生就去拜见国王，在和国王的谈话中，杜里特问国王是否知道今天去过邮局的那个可疑的白人。医生把那个人的长相描述了一番，说他长着难看的尖脸，还是个斜眼等等。国王一听，马上说他知道这个人。这人是个珍珠贩子。他多半辈子在太平洋上找珍珠，也常常到非洲这一带来转悠。大家都知道这人为了得到珍珠或者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是个有名的恶棍，他的名字叫杰克•威尔金。
医生听了这些话，心里暗暗高兴，他总算用挂号包裹把粉红珍珠还给它的主人了。不然的话，还得操心！最后医生对国王说，他想请个短假，离开邮局一段时间。原因是他感到很疲惫，需要休息几天。国王问他打算去哪儿。医生说他想坐上独木舟朝着哈马丹大礁石的方向走，在海上转悠上一礼拜就行了。
“很好。”国王陛下说，“如果是去那个方向，你还可以去我的一个老朋友那里走一走。这位朋友名叫尼玛尼玛。他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哈马丹就在他的领土范围以内。他的国家和老百姓都很穷。但是尼玛尼玛是个很诚恳的人。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这个人。”
“好嘞！”医生说，“这一定顺便去拜访他，并且带去你的好意和问候。”第二天，医生把快子、不值钱、吉扑—吉扑留下来负责照看邮局的工作，他自己带上嘎卜—嘎卜坐了个独木船出去休假了。在出海的路上，他看到一只帆船，正在凡地坡港停着。那就是珍珠贩子杰克•威尔金的船。
一直走到傍晚时，杜里特来到了一片茅草房形成的村落跟前。这就是尼玛尼玛的部落。医生停船上岸，去拜访了尼玛尼玛，说明自己是从库库那里来的。
医生受到了非常热情的接待。医生很快发现尼玛尼玛统治的这个部落的确是非常贫穷的。他听说多年来这个小部落的几个邻国经常对它发动战争，夺去大片耕地。把这个弱小的部落挤到一块狭长的、长不了什么庄稼的石头岸边。街上的几只鸡也瘦得皮包骨头，这给医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尼玛尼玛首领是位很和气的老人。当医生坐在首领的小草房里和这位老人拉闲话的时候，快子突然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医生，不好了！”快子喊道，“画眉回到了邮局，它说挂号邮包被盗，装着珍珠的包裹已经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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