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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珍珠的水鸟
4 采珍珠的水鸟
第二天早上，医生早早就起来了。吃了很少一点早饭以后，他就向尼玛尼玛首领打听去哈马丹大礁石的路怎么走。首领告诉他说离这儿不远，离开海岸向大海划上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医生觉得既然是走海路，最好有个海鸟给带带路。于是嘎卜—嘎卜就到海岸边上去找，正好有一只麻鹬闲着没事儿，就把它带来了。麻鹬听说了带路的事，满口答应。它说哈马丹那个地方它常去，很熟。再说，能为杜里特医生带路，那是很光荣的。于是医生带着几个伙伴上了独木舟，由麻鹬作向导，朝哈马丹出发了。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他们几个轮流着划桨，都觉得非常好玩。只有拱卜—拱卜不大老实，它看见麻鹬不停地吃海草，它也想吃。就把头伸出去捞海草，好几次差点把船弄翻。后来，为了安全的缘故，大家把拱卜—拱卜压倒在船底里，让它躺着不许动。它看不见海草，也就老实了。
大约走到十一点钟，当身后的陆在刚刚从海平面上消失的时候，一片礁石形成的小岛，远远地在前边出现了。向导告诉他们，这就是哈马丹大礁石。他们逐渐靠近的这一片礁石群，看样子是成千上万只不同种类的海鸟的家乡。独木舟来到礁石跟前的时候，成群的海鸥、塘鹅、信天翁、鸬鹚、大洋鸟、海燕、野鸭子、野鹅等等都跑了出来。它们十分好奇地打量着这些难得见到的客人。当它们听麻鹬说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个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闻名动物世界的杜里特医生的时候，都感到很激动，有些鸟急忙飞回大礁石去报信，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鸟儿全体出动了。但见阳光下的天空中数以万计的翅膀上下翻飞，遮天蔽日。亿万只鸟儿发自内心地欢迎杜里特的到来。不同种类的鸟叫欢呼声响成一片，在海天之间回荡着。实际上谁也听不见谁在说什么。
这片海岛的形状很特别，四周全是直上直下的岩石，像刀切一样。海浪咆哮着冲向这些岩石，在岩石上撞得粉碎以后，又哗哗地退下去。在这里停船靠岸实在是太危险了。正因为这样，这里从不受人类的打扰，成了数不清的海鸟们安居乐业的家园。即便是一叶轻舟，在这里登陆也十分困难。医生现在懂了，为什么那些强大的邻国侵略者把这群小岛留给了尼玛尼玛首领。这里登陆极难，岛上几乎没有可以长庄稼的泥土。整个岛子扁平开阔，任凭风吹浪打。这里成了一片荒凉贫瘠无人过问的地带。没有人看得上这块地方，把它留给了尼玛尼玛首领。实际上尼玛部落的人们也从不到哈马丹来。然而有谁能料到，荒凉的哈马丹后来变成了一个大大的聚宝盆，它的价值远远高于战争中丢掉的任何一块土地。
在群鸟的指引下，医生的小舟绕过礁石群，来到其中最大的一个小岛的背后，这里有一个三面环山的小湾，湾里水很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的可爱的小港。
“哎呀，我觉得这个地方可是够荒凉的。”拱卜—拱卜一边从舟中爬出来一边说，“咱们干吗要上这么个地方来？除了海浪就是岩石！”
“我想到这儿来干点采珍珠这一类的事情。”约翰•杜里特说，“当然我得先找到篦鹭，把挂号包裹交给它。嘎卜—嘎卜你去找找篦鹭吧。这里大概有一百万只海鸟都不止，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去找篦鹭。”
“好，这事交给我。”嘎卜—嘎卜说，“不过这可能得费点时间，因为光岛子就有好几个，篦鹭也不少，我得一个个地打听，找出给你寄珍珠的那位来。”
嘎卜—嘎卜出差去了。医生就利用这段时间开始接见岛上的各种鸟类领导并和它们分别谈话。这些首领们差不多都参加过无人岛大凹地的那次大会，所以它们都很自豪，尽量地往医生跟前凑，想多寒暄几句，为的是要在其它鸟儿们面前显示一下，它本人和伟大的杜里特医生可是老熟人了。医生的小本本又一次忙开了。他用速记法，迅速记下海鸟们提供的新知识。
当杜里特参观全岛的时候，成群结队的鸟儿们跟在他后边，真是前呼后拥。直到杜里特医生到来引起的轰动渐渐平息，鸟儿们才四散开，各干自己的事去了。这时候，出去寻访篦鹭的嘎卜—嘎卜回来了，它告诉医生说，篦鹭找到了，它住在一个很小的礁石上。医生听说以后，立刻返回小独木舟，按照嘎卜—嘎卜指示的方向，朝那块小礁石划过去了。
小礁石上，篦鹭来到水边上正等着迎接医生。它首先表示了歉意，因为正好天上有几个专吃小鸟的海鹰在那里盘旋，它不放心自己的孩子。所以没有到大礁石去迎接医生。在篦鹭身边还跟着它的两个孩子。它们都是浑身光滑的小鸟仔，矮小的个子，会走路了，但还不会飞。医生解开包裹，把那些珍贵的抓石子玩具交给了小鸟仔。它们接过玩具，高兴地发出哇哇的尖叫地声，然后马上就坐下，在光滑的大石头上用大个的珍珠玩开“抓石子”了。
篦鹭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孩子，脸上充满了自豪而爱怜的表情。医生看到这些，便说：“多么漂亮的孩子！我总算把玩具还给它们了。没坏，没丢。”
“是啊，孩子们就爱玩‘抓石子’，入迷着呢！”篦鹭说，“那么，请您告诉我这些石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我已经在信里说过了，我是在牡蛎壳里发现它们的。”
“这是珍珠。”医生说，“是非常珍贵、非常值钱的东西。在城市里住的那些夫人们喜欢把它串起来挂在脖子上。”
“是吗？”篦鹭说，“那么农村里的夫人们为什么不把它们带在脖子上呢？”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医生说，“我想大概是这玩艺太值钱了吧。这三颗珍珠中的任何一颗，都可以换来一所房子还外带花园。”
“那么您愿意要一颗吗？”篦鹭说，“我可以让孩子们玩别的，把这几个送给你。”
“不，不。”医生说，“谢谢你。我已经有一所房子了，也有花园……”
“有倒是有所房子，医生，”嘎卜—嘎卜插话说，“可是你也可以考虑再添置一所新房子呀！买一所房子有什么不好呢？总归会有用处的。”
“可是你看，小鸟们需要这些东西当玩具呀，”约翰•杜里特说，“拿走孩子们的心爱之物，那多不好。”
“哎呀，用那糊玻璃的油泥团几个球球，也就够它们玩的了。对它们来说，珍珠、油泥那是一样的。”嘎卜—嘎卜不以为然地说。
“油泥是有毒的。”医生说，“它们一定也喜欢珍珠的光彩。还是不要它们的吧。不过，”说到这里，医生转向篦鹭，“如果你能告诉我什么地方还可以找到珍珠的话，我是很想知道的。”
“那就说不上了，”篦鹭说，“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跑到我吃的那个牡蛎里去的。”
“珍珠通常是在牡蛎中生成的。”医生说，“但是极为少见，极为珍贵。这一点正是我现在感兴趣的——珍珠生成的过程。据说，最早是有一颗沙粒偶然进入牡蛎壳内，以后慢慢长大形成珍珠。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既然你们有吃牡蛎的习惯，也许会给我提供一些这方面的经验。”
“很遗憾，我没有什么经验。”篦鹭说，“说实话，我吃的牡蛎是在岩石上别的鸟吃剩下的一堆剩饭里拣来的。那天，那个鸟大概饱餐了一顿，剩下一堆不要了。那一堆剩牡蛎壳现在还在，要不咱们去看看，再打开几个找一找，说不定又碰上个有珍珠的。”
他们几个穿过小岛，走到岛子另一端去。在那里砸了不少牡蛎，可是一颗珍珠也没见到。
“牡蛎通常是长在海底的。”医生说，“你知道这里的牡蛎是在哪一片海底下吗？”
“就在这个小岛和那边那个小岛之间，这底下就有。”篦鹭说，“我也不会采牡蛎，因为我潜水技术不大好。我常常在这里见到别的海鸟在这里采捞牡蛎，就在这一片海下。”
“医生，要不让我下去试一试。”嘎卜—嘎卜鸭子说，“虽然我不是个专业潜水鸭子，但我还是能在水底下钻上一阵了的。说不定我能给你弄上几颗珍珠来。”
于是，嘎卜—嘎卜由篦鹭陪着潜到海下去采珍珠。
差不多足足有一个半小时，嘎卜—嘎卜一直呆在海里，这个医生的最忠实的朋友一次又一次地把采到的牡蛎送上岸来。医生和几个围着看热闹的动物一个接一个地砸牡蛎。他们都觉得这个工作十分有趣，因为谁也说不定下一个牡蛎就会砸出珍珠来！然而肥牡蛎、瘦牡蛎，他们砸了不少，却一个珍珠也没见到。
“要不，我自己下去试一试。”医生说，“要是水不太深，我也敢下去。我小时候有一回在游泳池底下捞过一个硬币。”
说着，他就脱掉衣服，上了独木船，带着拱卜—拱卜几个把船划到了海面中间。那是一片碧绿透明的海水，医生潜了下去。吉扑—吉扑和拱卜—拱卜饶有兴趣地在船上等着瞧。
一直等到医生象一只海豹那样呼吃呼吃地喷着水沫子从海里钻出来时，他却连个牡蛎壳也没摸到。他唯一的收获，就是满满吃了一嘴海草。
“要不我也下去试试！”话音刚落，吉扑—吉扑便钻进水里。
拱卜—拱卜坐不住了。大家还没来得及阻挡它，它就纵身一跳，也下去了。拱卜—拱卜下沉得特别快，一头就栽到了海底，猪鼻子也拱到了泥沙里。正在海面上喘气的医生赶紧又钻下去，才把拱卜—拱卜从泥里拉出来了。这一帮子朋友们在海里出来进去，嘻嘻哈哈，真是好玩极了！要不是拱卜—拱卜栽到了泥里，小白鼠也想下去试巴试巴了。
吉扑—吉扑总算找到了几颗牡蛎，然而上来一砸开，还是没有珍珠。
“可能我们的采捞技术太差劲了，”约翰•杜里特说，“当然，也许这一带根本就没有珍珠。”
“不。我看还是有。”嘎卜—嘎卜说，“我敢肯定这里有许多珍珠。因为这底下地方大得很。我们现在应该去找海鸟们打听。是谁在这里吃剩下一堆牡蛎。我想那只鸟一定是个采牡蛎的能手，高级潜水员。”
于是医生上来穿衣服，嘎卜—嘎卜又开始了调查问题的环岛旅行。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嘎卜—嘎卜就带着一只鸟回来了。这只鸟长得跟鸭子有点象，遍体黑色，头上有一撮毛。
“这位是鸬鹚。”嘎卜—嘎卜介绍说，“就是它采捞起的那一堆牡蛎壳。”
“噢！”约翰•杜里特说，“这就好了。这下子我们可能会有发现的。您能不能告诉我，”医生问鸬鹚，“怎样才能找到珍珠？”
“珍珠？珍珠是什么意思？”鸬鹚问。
嘎卜—嘎卜赶紧跑过去把从小鸟仔那儿借来的“玩具”让鸬鹚看。
“就是这个呀！”鸬鹚说，“坏牡蛎壳中有这个玩艺。我们采捞牡蛎时从不采坏牡蛎，有时偶然没注意捞出一个来，也从来不打开，没用。”
“那么你能区别好坏牡蛎吗？”医生问。
“当然可以。用鼻子一闻就行。坏牡蛎发出一种不新鲜味儿。我们鸬鹚对牡蛎挑选极严。稍有变味，就不要。”
“那么是不是说，你即便是在水下，也能很快区别出一个牡蛎是不是带有珍珠——只要闻一闻就行，是这样吗？”
“正是这样，而且每一个鸬鹚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这就对了！医生。”嘎卜—嘎卜说，“问题已经很清楚。这下你可以得到珍珠了，想要多少有多少。”
“要知道，这片生长牡蛎的海区并不属于我。”约翰•杜里特说。
“你这个人可真怪！”嘎卜—嘎卜叹了口气，“一说到赚钱的事你就不愿意。那么你认为这片海区属于谁呢？”
“当然属于尼玛尼玛首领和他的老百姓。哈马丹大礁石是他们的领土。”然后，医生转身对鸬鹚说，“您是否可以现在就弄几个不新鲜的牡蛎上来让我看看？”
“愿意为你效劳。”鸬鹚说。
说完，它飞向大海中央，然后突然象一块石头一样垂直下落，钻入了大海。一眨眼功夫，它已经跳出水面，带着牡蛎飞回到医生跟前。一共带了三个牡蛎：两只脚各抓一个，嘴里咬着一个。
约翰•杜里特的朋友们都围上来，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医生砸这三个牡蛎。砸开第一个有一颗灰色的小珍珠！再砸开第三个——两颗大的出奇的黑珍珠！！
“我的妈呀！太美了！”拱卜—拱卜忍不住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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