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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孤舟追海盗
1 孤舟追海盗
返回英国的旅途中头一个星期的一天早上，约翰•杜里特和他的动物们在船舱里的一张大桌子周围刚刚坐好，准备吃早饭。这时一只燕子进来请医生出去一下，说有话要说。
约翰•杜里特立即离开饭桌，随燕子来到舱外的走道里。燕子群的头领正在那里等着他。这是一只非常灵巧端庄的小鸟。长着很长很长的翅膀和一双敏锐而又明亮的黑眼睛。它的名字叫“快子”。快子这个大名在全世界的鸟类国度里无人不晓。它是一个捕获蝇子的能手，又是一位驰名欧、亚、非、美的空中杂技表演家。一连好几年，它都囊括鸟类运动会飞行竞赛项目的全部冠军。就在去年，它又以十一个半小时的成绩，打破了自己保持的飞越大西洋的记录。平均速度达到每小时二百英里还要多。
“噢，快子，”杜里特说，“有事儿吗？”
“医生！”小鸟用神秘的声音小声说，“我们发现了一只独木船。在我们船的前方偏东一点约一海里左右。船上只有一个黑人妇女。这个女人正在伤心地哭着，根本就顾不上划船。这只小船出海很远了，正漂在危险的海峡里。可是看样子她对危险不怎么在乎，只是坐在小船底里不顾一切地哭着，要不，你去看看她，我想她一定是遇上什么事了。”
“好嘞！”医生说，“你在前边带路，我来掌舵跟着你走——飞得慢点儿。”
约翰.杜里特走上前甲板，在燕子向导的带领下，掌着舵轮前进。渐渐地就看到了像个小黑点似的独木船在浪峰间时隐时现。这只独木船太小了，如果不是离得很近，就很难看到它。在广阔无边的海面上，它只能算是一根小棍儿。船中间坐着一个女人，她的头低低地弯在膝盖上。
“喂！你怎么啦？”快要接近小船，估计对方可以听见了，杜里特就开始大声喊。“你怎么跑到这么远的海里来了？难道你不晓得风暴一起那将是很危险的吗？”
那个女人慢慢地抬起了头。
“走开！”她说，“让我自己伤心自己的吧。你们白人还没有欺侮够我们吗？”
约翰.杜里特把船靠得更近一些，很温和地继续和那个女人交谈。因为他是个白人，人家一直不相信他的好意。后来又过了好一阵子，杜里特终于慢慢地得到了她的信任。她一边继续抽泣，一边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在这个故事发生的那个时代，奴隶制已经废除了。对黑人的捕捉、贩卖在大多数国家里已经被禁止。但是，还有少数坏人到非洲西部海岸来，秘密地捕捉、收买黑人，并用船把他们运到别的大陆去，强迫他们在棉花庄园和土豆庄园里劳动。
这个妇女名叫扎热娜。她的丈夫在战争中成了别国的俘虏。他是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黑人。白人人贩子们喜欢这种可以干重活的人，于是这些坏人用高价买下了他。
扎热娜对医生说，她已经坐着独木船在白人的船后跟了很长时间，央求他们把丈夫还给她。但是那些坏人们哈哈大笑着把船越开越远，到现在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了。
医生听了这个女人的诉说，非常愤怒。他问扎热娜那些人贩子们的船走了多久了。
扎热娜回答说半小时以前就看不见了。当海盗船向北一直开走，终于再也看不见时，她在独木船里放声大哭，也不想再回陆地去了。只是任凭小船在海上这么漂着。
医生对扎热娜说，他要尽一切努力来帮助她。说完他就要开足马力立即去追。可是嘎卜—嘎卜鸭子提醒说，他的船走得太慢，同时目标也大，很容易被前边的人发现。如果人家发现后面有追兵，就会设法不让你靠近。
于是医生把自己的船抛了锚，原地停好。自己下了那个女人的独木船。然后让燕子们做向导，沿着海岸线向北追去。一路上每一个海湾、每一座小岛他都要仔细看看，希望找到带走扎热娜丈夫的那艘船。
但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还是一无所获。夜色慢慢降临，那天又正好没有月亮。做向导的燕子们也不能看得很远了。
医生说，入夜以后恐怕得暂时停下来。听了这话，那个女人又哭开了。她说，“到了天亮，那些黑心的人贩子们就走得更远了，那我就不可能找到丈夫了啊！……”说完又哭。
杜里特医生安慰了她几句，也不顶事。就管自己躺下睡了。可是扎热娜的哭声很大，吵得他睡不着，再说，睡在那小船底上本来也不怎么舒服。他只好又坐了起来。这时，一些燕子还陪着医生，没有离去，他们都站在小船的船沿上，著名的首领快子也在。医生就和他们谈起话来，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快子喊了一声，指着西边那一片漆黑的大海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这一下，连扎热娜也止住了哭声。大家一齐转过脸去看。在茫茫大海的尽头，可以看到一点小小的亮光。
“一艘船！”医生喊了起来。
“是的。”快子说。“是一艘船，肯定。我想也许是另一艘偷运奴隶的船吧。”
“嗯，如果是运奴隶的船，也不是我们要追的那一个。因为方向不对头。我们追的那艘是朝北开的。”
“医生，”快子说，“让我飞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船，再回来告诉你。或者它能给我们帮助呢，——也说不定。”
“太好了！谢谢你，快子。”医生说。
快子立即朝着很远很远的那点光亮飞去，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这时，杜里特医生想起了自己的那艘船。它停在离岸好几英里的海面上，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医生开始着急。因为按照快子那神奇的速度计算，它早该飞去又飞回了。
又过了一会儿，快子回来了。只见它翅膀急速地抖动着，在空中飞了一个漂亮的圆弧形，然后下降，最后轻轻地、像一片羽毛似地落在了医生的膝盖上。
“怎么样？”约翰.杜里特医生问，“那是什么船？”
“是艘很大很大的船。”燕子喘着气说，“有高高的桅杆，并且我想，跑得可能也挺快。但是它是朝我们这个方向开过来的。它开得很慢，小心翼翼地，好像是怕碰上浅滩和沙洲什么的。这艘崭新的大船看上去富丽堂皇。在船两侧的小洞洞里，可以看到一排排的大炮向外伸着。船上的人们也都穿戴整齐，一色漂亮的蓝制服。一点也不象普通的海员。船身上还漆了几个大字母——我想是这艘船的名字吧。可惜我不认识你们的字。不过我还记得这几个字母的样子，请你把手伸过来。我来画给你。”
于是快子便用它的一只爪子在杜里特的掌心里画起来。刚刚画了几下，杜里特就跳了起来，差点没把独木船给弄翻了。
“H.M.S.！”杜里特喊了起来，“这几个字母的意思是‘皇家海军’。那是一艘军舰，一艘海军战舰啊！我们要追贩奴船，正是需要他们的帮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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