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个伟大的炮手

　　接下来，便开始了最为激烈的海上追击。此刻是午后两点。到天黑以前，时间已经不很多了。

　　船长把那个闯了祸的炮手臭骂了一顿。他心里明白，天黑以前要是追不上敌船，就会让它逃脱。因为布恩这个恶棍，既聪明而又狡诈。他对非洲西部海岸的地形非常熟悉。到了晚上，不用灯他也能找到一个角落藏起来。

　　于是船长命令开足马力，全速前进。

　　在那个时代，蒸汽技术刚刚用于船舶。最早期是装在帆船上，为风帆助一臂之力。船长带的这艘军舰名叫“紫罗兰”号，就是一艘机帆船。船长为此常常感到自豪。他渴望“紫罗兰”号能在追捕布恩的战斗中立上一功。长期以来，布恩这个家伙无视法律，大搞买卖奴隶的勾当，简直不把皇家海军放在眼里。

　　这时，“紫罗兰”号上的蒸汽机已经发动到了超负荷运转的程度。但见浓密的黑烟大股大股地从烟囱里滚滚而出，把鼓满了海风的白帆污染得斑斑点点。连蔚蓝的大海也变成了一片黑色。“紫罗兰”号保持着相当高的速度，狂怒般地劈涛斩浪，呼啸向前。终于渐渐逼近了偷运黑奴的敌船。

　　然而，由于先前已经拉开了一个距离，所以要想最后制服诡计多端的布恩，并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了。船长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双眉紧皱。沉沉的夜幕降下以后，便会把敌人安全保护起来。

　　这个时候，在下边的水兵群里，那个错打了一炮的水兵的日子也很不好过。伙伴们把他围在中间，起劲地责骂他。骂他是个笨蛋。眼看着到手的布恩又要逃掉了，还不是都怪他

　　在他们那个时代，炮还不能打得非常远。现在两船之间的距离虽然已经不很大，但要瞄得很准，还需要再靠近一些。可是眼看着暮色苍茫起来，时间有点来不及了。于是船长命令炮兵就位，准备开炮。船长决定碰一碰运气，说不定可以打中呢。

　　自从海上追击开始以后，燕子们没什么事了，快子就来到军舰上休息。船长下令炮兵就位时，快子正在一边和医生说话呢。他们决定到下舱去，想看一看开炮的情景。

　　在下舱里，此刻正充满寂静而紧张的气氛。每个炮手都斜靠在炮身上，不停地向远处的敌船瞄准，等待着开炮的命令。而那个挨了训斥的炮手，为了自己那倒霉的一炮还在那里抹眼泪呢。

　　突然，一个军官喊道：“开火！”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随着整个船身猛然一震，只见八颗加农炮弹一发接一发地呼啸着从海面上飞了出去。

　　可惜！一颗也没有打中。扑嗵！扑嗵！扑嗵！炮弹们一个个都不声不响地钻进了水里。

　　“唉！主要是光线太暗。”炮手们说，“离得远，能见度差，换了谁也不行。”

　　看到这个情景，快子在杜里特医生耳边上小声说：“你问问他们，能不能让我打上一炮。在弱光里，我们的眼睛比人类的要好使。”

　　就在这时，船长无可奈何地传下了命令：“停止射击！”于是炮手们都离开了炮位。

　　就在炮手们刚一转身，背对着大炮时，快子一纵身跳到了一门大炮炮身上。只见它把两只短短的白腿向两边分开，立定站稳；鼓起圆湛湛的黑眼睛，顺着炮筒上的准星往前瞄。然后一边瞄一边用它的翅膀发出指令，指挥站在后边的杜里特调节大炮的角度。“向这边……向那边……”最后对医生说了声“开！”杜里特就开了一炮。

　　“怎么回事！！”船长在后甲板听到炮声，大声责问，“没有命令，谁在打炮？”

　　可是副船长却急切地拉着他的袖子指着远处的海面让他看。只见快子的那一炮正中敌船，已经把敌船上的主桅杆打成了两半，船帆也落在甲板上成了一堆！

　　“好啊！这一炮可真漂亮！”船长兴奋地喊。“打中了！看，布恩挂出投降信号了！”

　　几秒钟以前，船长还打算要处罚没有命令胆敢开炮的人。可是现在，他非常想知道，刚才那准得出奇的一炮，是谁干的。医生正想去告诉船长，说这是快子的功劳。但是快子又在他耳朵上小声说：

　　“医生，别去惹麻烦了，反正他们也不会相信你的。你就说这一炮是那个走了火的炮手打的。把这个功劳让给他吧。这样，他们就会奖励他，他也就不会再伤心了。”

　　“紫罗兰”号慢慢靠近了运奴船。只见布恩的船残缺不全地躺在海上。布恩和他的一伙十一名歹徒恶棍都被抓了起来，押到军舰上去了。医生、扎热娜、几个水兵、还有一名军官一起上了运奴船。在船舱里找到了一群用铁链锁着的黑奴。扎热娜马上认出了自己的丈夫，激动地大哭起来。

　　所有的黑人立即获得了自由，一齐上了军舰。然后由“紫罗兰”号将运奴船撞为两半，从此结束了布恩的罪恶勾当。

　　军舰上举行了欢庆胜利的宴会。人们彼此欢笑、握手、庆贺。为黑人们准备的美餐摆在中甲板上。约翰•杜里特、扎热娜和她的丈夫被邀请参加了军官们的酒宴。人们用红葡萄酒互相祝愿，船长和医生还讲了话。

　　第二天一大早，“紫罗兰”号就驰向海岸，把黑人们分别送回了他们自己的部落里。

　　最后杜里特回到自己那艘船跟前时，已经是午后了。虽是大白天，那个标志灯还明晃晃地点着呢。

　　船长和杜里特再次握手，感谢他对皇家海军的帮助。他要求医生留下在英国的地址。因为他打算回去以后要把这件事报告给政府。说不定女王还要召见他，给他颁发个奖章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但是医生说他不想得到奖章，他倒是想要一点茶叶。他已经好久没有尝过茶味了。刚才在宴会上喝的那种什么茶，味道可真不错。

　　船长告诉他那是来自亚洲的中国茶，并赠给了他五磅高级中国茶叶。

　　“紫罗兰”号转动它那巨大的前桨，掉头向北，朝着英国返航了。穿着蓝色军装的水兵们涌向船侧的栏杆，齐声向杜里特致意。巨大的回声越过海面，传向远方。

　　最后，吉扑—吉扑狗、嘎卜—嘎卜鸭子、拱卜—拱卜猪，还有吐—吐猫头鹰和小白鼠以及客人扎热娜和她的丈夫再一次坐在杜里特的周围，一边喝着茶，听医生给他们讲这几天有趣的经历。

　　喝过茶以后，扎热娜和她的丈夫谈起了凡地坡王国的情况。扎热娜告诉医生，在丈夫被卖掉以前，她曾经给一个亲戚写信，希望那个有钱的亲戚来帮助他们。她把信送到凡地坡国家邮局寄了出去。但是回信一直也没来，她的丈夫才被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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