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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电报
2 空中电报
于是，杜里特和扎热娜开始拼命地朝着灯光方向划船。夜是很安静的，但是一个接一个的海浪把独木船摇来晃去，好像坐在压压板上一样。全凭了扎热娜的技术。才能使小船一直向前走。
就这样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杜里特发现那艘大船不再朝他们开过来，好像是站住不动了。当他们终于来到大船跟前，驰进了高耸的大船投下的黑影里，他才 明白大船为什么突然不走了。原来，这艘军舰和杜里特自己的那个船碰撞在一起了！因为他把船停在大海上，却忘了点上标志灯。还算走运，战舰走得很慢，所以两只船倒是谁也没有受重伤。
杜里特在大船的一侧找到了绳梯，就带着扎热娜爬上去，然后就去找船长。
“您好！”杜里特凑上去客气地说，“今儿个嘛，嗯，天气还不错。”
船长走到杜里特跟前，把一只拳头伸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就是这艘船的主人？”船长愤怒地说。朝船的一侧指了指。
“啊……是的……只是临时停在这儿。怎么了？”
“怎么了？！”船长脸都气歪了，“请你告诉我，黑夜里把你的破船停在海上，却不点任何灯光标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算是哪门子的航海家？我带着皇家海军最新式的巡洋舰，正是追赶人贩子杰美.布恩。我找他找了好几个礼拜这一带的水路本来就够难走的了，走到这儿却哐当一声撞上了你这条破船！幸亏我的船走得慢，否则，这会儿我的船员早泡在水里了！我冲着你的船喊了半天，没一点反应。我怕是海盗船在耍花招儿，就带着手枪上了船。我这么蹑手蹑脚地在你的船上走了一遍，却连个鬼也没见着。最后在船长室里终于有所发现，——有一头猪在安乐椅上睡大觉！你通常就是这样在离船时由一头猪来临时负责吗？你还算是船的主人吗？你不在自己船上呆着，这么长时间上哪儿去了？”
“我，……我和一位夫人，去划船……”杜里特回答。说着又用安慰的目光朝扎热娜笑了笑。因为此刻她又哭开了。
“和一位夫人划船！”船长气得唾沫星子乱飞，“那么我来……”
“是的是的，”杜里特说，“让我来做个介绍，这位是扎热娜，这位是船……长……”
没等他说完，船长就打断了他的话，命令附近的一个水手过来。然后又对杜里特说：
“我来教训教训你，看你还敢不敢把你的诺亚方舟扔在航道上，等着军舰往上撞。然后你再跑到大海洋上去谈情说爱！难道航海的规矩是定出来闹着玩的？”
说到这里，船长转过脸对跑过来的那个水手说：
“水手长，把这个人抓起来！”
“是！船长！”水手长回答。然后不由分说，便把一副手铐紧紧地铐在杜里特医生的手腕子上。
“可是，这位夫人，她遇上了不幸……”杜里特说，“我当时走得急，把点标志灯的事给忘了——再说，我离船时还是大白天呢。”
“把他带下去！”船长大声命令，“先把他带下去，待会儿我再枪毙他。”
于是，倒霉的医生便被水手长拖着朝一个通向下层甲板的舷梯走去。快走完这个梯子时，杜里特突然抓住栏杆，坚持不松手，同时回过头去朝船长喊道：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告诉你杰美.布恩的下落。”
“什么？”船长轻蔑地用鼻子哼道，“把他带回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杜里特小声重复着，一边用被铐着的手掏出手帕来醒了醒鼻涕。“我刚才说，我可以告诉你人贩子布恩在哪儿——如果我愿意的话。”
“杰美.布恩？那个奴隶贩子？”船长差点没喊起来，“政府把我们派出来，就是为逮他的呀，他在哪里？快说！”
“当我的双手被锁起来的时候，我的记忆力就变得不好使唤。”医生慢吞吞地说，并用下巴指了指手铐。“如果您能把这玩艺卸掉，我或许能想起来布恩在哪儿。”
“噢！对不起！”船长的态度立刻大变。说道，“水手长，释放被囚禁者！”
“是！船长。”水手回答，然后从医生手上卸下铐子，转身要走。
“等一等，”船长喊住那个水手，“你去搬把椅子来，客人也许累了呢。”
接下来，约翰.杜里特便把扎热娜找丈夫的那一套又对船长讲了一遍。这时，甲板上其他军官也都围拢过来，听他的讲述。
“毫无疑问，”医生最后说，“这个带走扎热娜丈夫的家伙就是你们要追的那个杰美.布恩。不会是别人。”
“是的。”船长说，“我也断定他在这一带海上活动。但是他到底在哪儿啊！这可真是条不好捉的鱼。”
“他肯定是向北去了。”杜里特说，“你们的船快，追上他们没有问题。如果他藏在附近的这些海湾里，也不要紧。我还带了许多鸟儿朋友，一到天亮，它们就可以发现布恩，并且把隐藏的地方告诉我。”
船长很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的军官们，他们的脸上也都露出嘲笑的表情，认为这是说胡话。“你说什么？鸟？跟你说话？什么鸟？……”船长问。
“我说的是一群燕子，”杜里特说，“他们正返回英国去度夏。承蒙它们好心，一路上为我的船导航。你们瞧，还够朋友吧？”
这一回，周围的军官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一边笑一边不住地用手拍着额头。他们认为这个医生肯定是个疯子。船长也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似的，把一个疯子的话信以为真，听了半天。于是立刻火冒三丈，马上命令再次把医生抓了起来。
这时，这条军舰的副船长凑近船长的耳朵小声说：
“船长，为何不把他弄上，试他一试呢？我好像记得，还是我在沿海舰队服务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西边的一个国家里有个什么人，他有一套奇怪的本领，能和鸟类及动物打交道。名字叫什么杜里特。我看说不定就是这个人。再说，此人看样子，也不像个坏人。说不定真可以帮我们一把呢。你看那个女人就很信任他，否则她也不会跟着他跑了。要知道，一个本地妇女，在一般情况下，是绝不会和一个白人男人一块跑到海上去的。”
船长把这番话考虑了一番，然后转向医生说：
“朋友，我觉得你很像个疯子。可是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布恩，我也就不管你是怎么回事。天一亮，我们立刻开航。如果你竟敢拿皇家军舰开玩笑，我可要提醒你，那将是最不聪明的人干的事情。好了，现在先去把你船上的锚位灯点起来，然后告诉那个猪，它要是把灯弄灭了，我就宰了它做成熏肉给军官们会餐。”
在杜里特爬过军舰的舷侧回到自己船上去点灯的时候，还招来不少的讥讽和嘲弄。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当医生身后陪伴着上千只燕子从容不迫地回到军舰上时，军官们谁也没有再取笑他。
太阳刚刚从远处的非洲海岸上升起，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早晨。真是要多好有多好！
杜里特已经在夜里和快子一起拟定好了计划。早在军舰起锚走上航线以前，快子便率领了一组经过挑选组成的“燕子空中搜索队”在好几英里以外飞着。它们对沿岸所有可能隐藏人贩子的港湾及岩洞都细细搜索。
快子还按照医生的主意，建立了一个由大量的燕子排列而成的所谓“空中电报系统”。
“不大一会儿，天空中聚集了上百万只燕子，他们沿海岸在空中一字儿排开，顿时天空中出现了一条望不到头的黑线。黑线的一端接“搜索队”，另一端则通到坐在军舰甲板上的杜里特。然后燕子们啾啾地一个接一个地传递消息，报告前边侦察的进展。
到了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消息传了回来，说在一个狭长而高耸的山岬后面发现了布恩的贩奴船。
送回来的情报还说，现在需要加倍小心，因为这伙贼船随时准备闻风而逃。他们现在停下来只是为了加水。为此他们还派出了警戒哨兵，一旦有情况，马上通知取水的人上船逃跑。 杜里特把这些情况立即报告船长。船长命令战舰改变航线，稍稍靠近海岸，凭借山岬的掩护，隐蔽前进。同时要求所有水兵必须绝对保持安静，以便悄悄地靠上去。
船长还预料到可能会出现一场战斗，便又下命令，让炮手们作好了发射准备。
可是谁能料到，就在战舰刚要绕过那个长长的伸向大海的山岬时，出现了意外情况。一个毛手毛脚的炮手一不小心，把炮弄的走了火。
“轰！”……巨大的炮声滚动着、回响着从寂静的海面上向远处传去，好象是暴怒的雷霆。
不一会儿，从“空中电报”上传来了消息。敌人听到炮声，收拾起来跑了。果然，当战舰终于从山岬后面绕出来时，贩奴船已经出了海，正全速前进。离开他们已足有十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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