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狼狈逃离西班牙

　　杜里特走出后，大门刚刚关上，全场立刻爆发出一阵异常强烈的骚乱声。一部分男人显得很愤怒(我想他们大概是马拉加小黄瓜的朋友)，但是夫人们却大喊着要求杜里特再次出来和大家见面。

　　当杜里特终于再次出现在场上时，妇女们发了疯似地向他欢呼。她们把自己身上戴的花、戒指、手镯、胸针、项链都取下来了。她们把这些金银珠宝和玫瑰花像下雨似的扔向杜里特，嘴里还不停地喊他“亲爱的”。

　　医生微笑着，又鞠了一躬，转身向外走去。

　　“我说巴木波，”波利两下说，“现在该你下去了。你赶紧去把那些首饰玩艺捡回来，回头咱们可以卖钱呢。一般的斗牛士都是这样——自己走开，让助手们捡回东西。我们也许靠这笔钱能添些东西。注意，别捡玫瑰花，光要珠宝。捡完以后，你就去找堂•恩格利，问他要打赌的那3 000比塞塔。我和斯大兵在场外等你，然后咱们直接到珠宝商店去把珠宝卖成钱。赶紧吧，别和医生商量。记着！”

　　在斗牛场外，我们发现人们的情绪还没有平静下来，到处都有人在激烈地争吵。我们等来了巴木波，他的口袋塞得满满的，都快撑破了。我们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一条小路，走到斗牛士更衣室的墙外，医生正在那里等着我们。

　　“干得好！医生。”波利两下飞到医生的肩膀上，说，“干得太漂亮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已闻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儿。你现在必须尽快地、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回到船上去。赶紧穿上大衣，把那花里胡哨的衣服遮住。外边人们的脸色不太好看，多半的人因为你得胜而怒火冲天，因为你的胜利意味着这里从此要停止斗牛了。可是你知道人们多么喜欢这玩艺。我现在所担心的是这里的斗牛士们出于忌妒，可能已经在商量着要采取不光彩的行动，所以得赶紧走！”

　　“你说得很有道理，波利两下。”医生说，“看得出来，外边的人是像要闹事的样子。我一个人先悄悄溜回船上去，这样不引人注意。我在船上等你们，你们走另一条路。但是别耽搁久了，要快！”

　　医生一走，巴木波立刻找到堂•恩格利，对他说：

　　“尊敬的先生，我如约前来，请付3 000比塞塔。”

　　堂•恩格利无话可说，只是紧皱着双眉付了他输掉的钱。

　　接着我们赶紧去买了许多船上所需要的给养品。半路雇了一辆车，帮我们拉上买下的东西。

　　又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家货物特别齐全的食品商店。这个店里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有。我们进去买了许多我长到这么大都没吃过的好东西。

　　波利两下说对了，我们当时的确已经处于危险之中。我们比赛赢了的消息像闪电一样，迅速传遍了全城。我从食品店出来往车上装东西时，看到街上到处有一堆堆的人群。他们愤怒地挥舞着手里的棍子，乱喊乱叫地在搜寻着。

　　“那个小个子英国人哪去了？那个可憎的家伙让我们停止了斗牛活动！他藏到哪去了？把他吊到路灯杆子上去！把他揪出来，扔到海里去！”

　　一看这情景，我们再也不敢耽搁。巴木波紧紧抓住那个西班牙赶车人，打着手势告诉他，要求他尽快把车赶到码头去，并且一路上不许说话。否则就要他的命！我们几个赶紧跳上车，关好车门拉上窗帘，直奔码头。

　　“来不及卖珠宝了。”波利两下说，“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反正我们已有3 000比塞塔了。待会儿给马车夫两个比塞塔就行了。别多给，这个价就公道，我懂。”

　　就这样我们安全到达码头。看到医生已经派奇奇划着小船在岸边上等着，大家心里不由得一阵高兴。

　　糟糕的是我们正把买来的东西往小船上装，街道上那些愤怒的人们已经赶到了码头。他们发现了我们，便冲过来。巴木波赶紧从地上捡起个大木头杠子抡起来，把那些人吓得不敢靠近。

　　趁着巴木波在那里抵挡，我和奇奇手忙脚乱地把最后一点东西装到小船上，我们俩也爬了上去。巴木波把木头棒子往人群中一扔，跟在我们后面也上了船，我们立刻发疯似的划着桨向“麻鹬号”靠过去。

　　跑到岸边的人向我们挥拳头、扔石头和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巴木波的头上挨了一瓶子。不过他的头特别结实，瓶子碰成了碎片，他的头上才起了个小包。

　　我们驶到大船跟前，医生在船上已经起了锚，升了帆，只等着起航了。可是回头一看，岸上的人已经坐上几只小船，大嚷大叫地向我们追来。看样子把小船上的货再装上大船，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急忙把装满食品的小船用一根绳子绑在大船尾巴上，然后翻身上了大船。

　　没费多大劲，我们就把“麻鹬号”摆弄得顺顺溜溜离开海港，走上了开往巴西的航道。

　　我们几个“扑通”一声跌坐在甲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哈！”波利两下看着我们说，“这一回历险记可真有意思。这使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当水手遇上走私犯的故事，这才叫走南闯北呢！别在乎头上那个包，巴木波。待会让医生给你涂上点阿尼长酊，就会好的。想想看吧，我们摆脱了危险，也摆脱了没有给养的困境。又得到了一小船食品，一口袋珠宝，还有3 000多比塞塔。不错不错，真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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