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马克当了副经理

　　杜里特马戏团创建的日子里，最为繁忙、操劳最多的，除了吐—吐这个会计师，就要数嘎卜—嘎卜大管家了。

　　“你们知道，”有天晚上，它对吐—吐说，“现在看起来什么都蛮好。我呢，尽量不抱怨，免得扫大家的兴。可是我实在希望再有个人帮着医生管事。医生这个人，弄个剧本，当个舞台监督，他行。要说剧团的财务事，以后你们看，别的人，大力士，小丑，皮头，他们都要发财，只有医生他还得受穷。为什么？昨天晚上他说了，想把负鼠送到美国的弗吉尼亚老家去，就因为负鼠说过它渴望月光下爬家乡的树，而我们这里没有那种树，月光也不理想。我说了，英国的月光和弗吉尼亚的一样，没什么区别。可是他说不一样，说树叶子不像！天晓得到美国去一趟，车票得多少钱，我知道，他一旦弄清了票价，肯定要送它回去的。他还说到了狮子和豹子，说它们都是靠狩猎为生的大动物，不应当被人们拘禁起来。所以我说需要有个人，具有经营头脑的，来当医生的助手。”

　　“你说得很对。”吉扑—吉扑说，“我看马克就可以，他这个人外表看上去有点傻，其实不傻。”

　　“他这个人也挺随和，”斯威兹说，“差不多每次碰见，他都要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骨头给我吃。”

　　“大概你还不知道，”吉扑—吉扑说，“他这个人原来就是卖猫食的。他心眼好，脑子也够用，我们下面要去的3个城市都是他安排的。怎么样？带上剧团跑江湖，医生他并不懂。医生跟他商量，他就带着我们出发了。他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准备了食宿，租好了场地，还做了好多别的事。他这个人特别醉心于马戏团行当。我常听到他在吉卜赛人那里说大话，说他是杜里特M. D.(就是博士的意思)剧团的成员。另外他还懂广告宣传，搞马戏宣传十分重要。听说蒂尔嘴城—就是我们要去的下一站，已经把海报贴满了大街小巷……”

　　杜里特现在当上了经理，可以支配一切，就立即开始改变那些大花朵时代他想改又改不成的坏习惯。

　　吉扑—吉扑它们算说对了，有个马克监督着医生，是件好事。

　　譬如说，杜里特要求全体成员必须绝对地有礼貌，彼此彬彬有礼。再譬如，他不允许在演出中有任何形式的差错。一般来说，马戏团演员都习惯称自己是本行的“独一无二”，此外还有不少过分夸张的自吹自擂。

　　所有这些，杜里特一概不允许出现，他要求本来是什么，广告上就说什么，这样才不至于使观众受骗。马克一开始就反对这一点，马克认为，要想观众多，非得宣传，说得好些。

　　可是到后来马克发亦立一点上还是医生做得对。观众们逐渐感到这个马戏团，广告上说什么，舞台上就有什么，于是剧团声誉日高。诚实所产生的信任，是任何其他东西所不能取代的。

　　还有一件事，也属于杜里特的独特做法，开始时马克也不大同意。那就是医生坚持向观众供应茶水——完全是免费的。

　　“这怎么行？”马克说，“喝茶，会把你喝垮的。要知道观众是成千上万！这么多人喝茶，不给钱，白喝？这又不是开旅馆！”

　　“马克你听我说，”医生说，“凡是我的观众，某种角度上来说，就是我的客人，他们中有些人是走了远路来看戏的，有的还抱着孩子。午后应该有喝茶的良好习惯，我自己就是哪天不喝都不行。咱们一次批发100磅茶叶和糖，也不会很贵的。买回来之后，烧水煮茶的事，让夏道莎帮着干干。”

　　于是，为所有观众游人供应茶水成了一条规矩。没过多久，又加了一条：凡儿童观众，茶水之外再加上一小包薄荷糖—也是免费。杜里特的想法后来得到了证实。有一次他们和另一家比他们大得多的剧团同时到了一个小城市结果医生的剧团收入是那个剧团的两倍。因为人们都知道去杜里特剧团可以得到礼貌而诚实的服务，而且可以免费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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