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鲁克没有罪

　　接下来法官对陪审团讲了很长一段话。然后12位陪审员全体起立，离开法庭，到旁边一个房间去了。利用这个空间，医生把鲍伯从证人席上带下来，安顿到我旁边坐好。

　　“那些陪审员干什么去了？”我问。

　　“每次审判结束时都是这样。陪审员们要去讨论最后决定：犯人有罪还是无罪。”

　　“那么您和鲍伯可不可以也去参加讨论，帮助他们做出决定呢？”我问。

　　“那可不行。讨论是秘密进行的，别的人不许参加——快看，他们已经来了！我的天！这么快。”

　　12个陪审员迈着稳重的步子，走到他们那高高的靠椅跟前坐下，法庭里的每个人都停止了说话，静静地一动也不动地坐着。陪审员中的一个小老头，可能是个陪审员头儿，站起来，面向法官，准备讲话。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特别是杜里特医生和我，等着看那老头要说什么。全法庭的人——也可以说是全布嘟儿巴的人都伸着脖子，支着耳朵，静静等待这重要宣判的时刻，既使地上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见！

　　“尊敬的阁下，”小老头宣布，“陪审团已做出裁决：无罪开释！”

　　“这‘开释’是什么意思？”我急忙掉过头问医生。

　　但是医生，这个身为著名博物学家的约翰•杜里特医生已经站在椅子上用一只脚跳开舞了，那动作和一个小学生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他自由了！”他大声喊，“鲁克已经自由喽！”

　　“那么他就可以和我们一块儿去航海？是这样吗？”

　　接下来已经听不见他的回答。整个法庭都动起来了，好像是所有的人都像杜里特那样上了椅子似的。人群突然间欢腾起来，所有的人都朝着鲁克微笑、招手、呼喊，祝贺他获得自由。一霎时，喧闹声震耳欲聋。

　　接着闹声停止，一切又归于寂静。人们都尊敬地站起来，看着法官走出法庭。在布嘟儿巴历史上值得一提的、到今天人们还常常议论的这次审判，结束了。

　　在法官离去的这个短短的静场过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这是一个站在门边的妇人发出的，随着尖叫，她的双臂伸向鲁克。

　　“鲁克！”她大声喊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是他的妻子。”我前边的那个拌女人小声说，“她15年没见过鲁克了。可怜的女人！这个团聚多么动人啊，我真高兴我今天来了。激动人心的事我可是不愿意错过。”

　　法官一走出法庭，里边马上又乱起来。人们现在把鲁克和他的妻子围起来，向他们握手道贺，围着他们说笑。

　　“你跟我来，斯大兵。”医生拉了拉我的胳膊说，“趁这会儿还能出去，咱们赶紧走。”

　　“可是你还没去和鲁克说说，”我说，“说说咱们让他和咱们一块儿去航海的事。”

　　“说了也没用！”医生说“他的妻子来了，任何人也不会在分离15年后的团圆时刻，扔下老婆去航什么海。走，回家喝茶去。记得不，咱们还没吃午饭呢。连晚饭加在一块儿吃吧，回去吃点什么呢？吃点水芹菜加火腿吧，不错不错，回家回家……”

　　我们刚刚迈出大门的门槛，就听到里边传来呼喊声：

　　“杜里特！杜里特！杜里特哪里去了？要不是杜里特，鲁克就判死刑了。请他讲话！请他讲话……杜里特哪儿去了？”

　　这时有一个人也走出门，他说：

　　“人们在找你呢，先生。”

　　“很对不起，”医生说，“我有点急事。”

　　“他们只是希望你在大街上讲几句话。”那个男人说。

　　“只好请大家原谅了。”医生说，“请转达我的谢意和问候。我在家有个很重要的约会，我不得不赶快回去。就让鲁克讲话吧——来，斯大兵，咱们走，走这边……”

　　“我的天！”医生小声喊道，原来门外边另外一群人正等着杜里特呢，“斯大兵，快，走这边的小胡同，左边，快，快，跑吧……”

　　我们夺路而逃，飞跑过两条街道。一直跑了很远，才放慢了速度，喘了喘气。跑到医生家门口，我们回过头朝城里看了看，一阵晚风吹来，随风飘过来隐隐约约的喊声。

　　“医生您听，”我说，“人们还在为您而喧闹呢。”

　　远处那隐约的喊声有一阵还可以听得十分清楚：

　　“三声欢呼哟，嗨嗨！一声为鲍伯哟，嗨嗨！一声为鲁克哟，嗨嗨！一声为医生哟，嗨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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