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长箭下落不明

　　“好了，美浪娜，”医生说，“对于今天所发生的事，我深表遗憾。不过你也不必计较那个不值钱，它是个城市鸟。城里头鸟多地少，为了谋生，它们从早到晚唧唧喳喳地争吵，粗野惯了。希望你还是多多谅解，多多谅解。”

　　美浪娜懒懒地伸展开了它那华丽的翅膀，开始走动。现在我才又发现它不但长得极美，而且风度优雅，雍容华贵。它的小嘴还在微微地颤抖，眼里满含着泪水。

　　“要不是累极了，”它用银铃般的声音说，“我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

　　“你这一路走得挺不容易，是吗？”医生问。

　　“这是最糟的一趟了。”美浪娜说，“这一路的天气哪——唉，说这些有什么用，总算是来了。”

　　“那么请你告诉我，”医生这时好像是耐心地等了许久想要说什么似的问，“你把我的问候带给长箭时，他说什么了？”

　　天国紫鸟垂下了脑袋。

　　“倒霉的是我没有把您的话带到，不然的话，我今年也许不来这一趟了。长箭他失踪了。”

　　“失踪了！”医生大声问，“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谁也不知道，”美浪娜说“他以前也常常去向不明，这我告诉过你。所以呢，印第安人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一般来说，想要躲过鸟类的眼睛，那是相当困难的。以前我找长箭，总是先问问猫头鹰们和雨燕们。可是这一回，它们也全不知道。就是为这个，我晚来了两个礼拜，到处打听，飞遍了南美洲的每个角落。凡是会说话的，全问遍了，谁也说不出他在哪里。”

　　美浪娜说完，屋子里一阵失望的沉默。杜里特怪模怪样地皱着眉，波利两下抓了抓脑袋。

　　“那你问没问黑鹦鹉它们？”波利两下问，“它们知道的事特多。”

　　“早就问了。”美浪娜说，“就是问谁也不知道，我才感到有些不安，连天气好坏也没注意，就一口气赶到这儿来。既使路上经过北大西洋的亚速儿群岛，我都没休息，绕了个近路，走直布罗陀海峡来的——还以为是六七月的天气呢。结果，走到大西洋的正中时，碰上了可怕的大风暴。我想恐怕都飞不出来了。还算运气，风暴稍小一点时，我发现了一块漂在海面上的破船板子，我落下去，才休息了一会儿。要不是这块破板子，要不是睡了这一小会儿，我也不可能在这里喋喋不休了。”

　　“可怜的美浪娜，遭了这么多的罪！”医生说，“可是，你晓不晓得长箭失踪前，人们最后见到他时，他在哪里？”

　　“这个我晓得，一个年轻的信天翁告诉我它在蜘蛛猴岛上见过长箭。”

　　“蜘蛛猴岛？这个岛在巴西港口外的一处海面上，是不是？”

　　“是的，就是那个岛。我听说后马上就飞到那里，问遍了岛上的每一只鸟——这个岛很大，有几百公里长。看样子长箭像是去拜访那里的一个古老的印第安部落。在那里人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正上山去寻找一种稀有的药用植物。这些情况是一只驯养的鹰告诉我的。这只鹰是那个部落首领的爱物。这个首领常带着鹰去打猎，我就差点儿被他猎了去——实际上，长得美丽是最不幸的事情了。靠近人类，就意味着危险，人们一见到我，就说‘好美的羽毛’，然后就搭弓射箭……”

　　“有没有人再看见过他从山里出来呢？”

　　“没有，刚才说的就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你觉得会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呢？”医生满怀忧虑地问。

　　“恐怕是出事了。”美浪娜晃着头说。

　　“那么，”杜里特慢慢地说，“我也许不能亲眼见一见长箭了，这将是我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同时这也是全人类的一大损失。从你告诉我的情况中可以知道，他掌握的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比我们所有人的知识加在一块儿还要多。如果他的知识还没有被记录下来，就先死了，那损失可就大了——不过，你也不认为他肯定是死了，是不是？”

　　“那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呢？”美浪娜说着，哭了起来。“已经6个月了，谁也没见过他，连个影子也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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