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布嘟儿巴的黄金

　　“这是运气。”走到狗獾打的洞跟前，我们停住脚步，波利两下说，“你想，布嘟儿巴公共地，公共财产——明白了没，斯大兵？就算有人看见我们在这儿挖金子，他也管不着。同样的道理，这消息可千万不能走漏出去。抄起你的铁锹，快点，现在就干起来。”

　　到这会儿，我却仍然睡意末消，但是一点一点地挖着，一种挖地寻宝的激动渐渐让我清醒过来。没多久，我就干得非常投入，清晨的寒冷不在话下，额头的汗水却像小溪似的往下流，我不得不停下来擦一擦汗。

　　我们把挖掘的目的告诉了狗獾，它的协助当然十分有效。只见它钻到洞底里，带上来几块不成形状的碎金属。我用水果刀在那金属上切了一下，切缝中能看见柔软而呈黄色的金子。

　　“就是这东西，把我的牙给硌了，”狗獾说，“这是最后一块了。这东西，它有用吗？”

　　“当然！我的天！”波利两下说，“用处大了！人们做钞票，用的就是这东西——金币，知道不？你能肯定，这就是全部吗？如果能搞到足够的这种东西，我们就可以让医生永远成为一个有钱的人。”

　　那老獾又回到洞里，把洞继续往深里打，而我则挥锹铲土，把周围上吨重的沙土弄到一边去。这些土都被我们一一地翻腾检查过，可是成块的金子再没出现。

　　“一样，一样，”波利两下察看着我摆放在手绢上的土块，说，“我们得到了少量的金子。现在趁着还没有人瞧见我们，赶紧撤！”

　　午饭时，我们把这事告诉医生，他对此很感兴趣，无论是从科学的地质学的角度，还是从金钱和获益的方面，都有点意思。

　　“这真是异乎寻常。”医生察看着我用手帕带回的标本，说，“如果你们发现的是古币，就不会有这么稀奇了，但这些却像是金块儿，一种自然黄金。从地质学的角度说，这在英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我得去看看你们说的这个地方。”

　　“这段时间，”嘎卜—嘎卜说，“先让我来保存这些金块，行不？我有安全的地方存放它们，回头再把它们换成现钱。”

　　医生由我和波利两下陪着去看那块地方的时候，吉扑—吉扑和拱卜—拱卜——虽然谁也没请它们—也跟着去了。

　　我们对那面斜坡进行了全面的勘探。整个砂石坡都被探查了一遍，然后，钻探，筛矿，试验。拱卜—拱卜干得来了劲，吉扑—吉扑也不示弱。他们像探矿的行家一样，向坡的深处掘进。拱卜—拱卜用的是鼻子，吉扑—吉扑用的是前爪。吉扑—吉扑好像追击一只耗子，拱卜—拱卜则仿佛是在挖一棵名牌的蘑菇“法国松露”。

　　但是我们没有找到更多的金子。

　　“这可有点奇怪，”医生说，“非常奇怪。算得上是个地质之谜了。这里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含金沙土，而那金子，却的确是沙土中该找到的那一种，叫块状金。看来惟一的解释，它是被别的矿工从别的地方挖出来，为保安全又埋在这里的。”

　　如果说我们找金矿没有成功的话，想不到却“成功地”掀起了一股采矿热。医生完成他的土地测量时，都快中午了。我们离开公共地往家走的时候，就发觉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注视着我们，后来就有人问马克和巴木波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俩都发誓说没告诉任何人，可是，布嘟儿巴公共地发现了黄金的消息，还是泄露出去了。到了那天下午4点钟，公共地上已是人山人海。人们手里拿着锹、镐、锨、大铲子、小铲子，还有人拿着个火钳子……反正是所有能想像到的工具，全都拿在手里，挖金子来了。

　　全布嘟儿巴城的人都参加了测量与勘探，跟疯了差不多。连推着童车的女佣，也扔下哭叫的孩子，拿着针锥子、鞋拔子在地上猛挖。全城上下，不论富穷，方方面面，各个阶层，从巨商富贾到贩夫走卒，从小偷游民到吉卜赛人，从德高望重的学者到正在上学的娃娃，都来了。

　　甚至还传出了谣言，说杜里特已经发现了一批属于古罗马时代的高脚酒杯，全是纯金的；还说挖出几个深底锅和金属壶，已经送去化验了，看到底是什么金属做的。

　　没过几天，你再看那可怜的公共地，一片飓风和地震光顾过的景象。市议会宣称，他们将以破坏公共财产罪起诉杜里特。

　　一个星期过去了，采金潮还在继续上涨着。外地的人也来了，包括伦敦城的真正的采矿专家，都想把这搅得人人激动的传说，弄个水落石出。

　　拱卜一拱卜是杜里特家族的探矿发烧友中烧得最热的一个，它简直就离不开那公共地了。它认为自己毫无疑问已经最终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最佳职业。

　　“怎么不是呢，”它说，“用鼻子打的洞，比用锹的蠢人打出来的，还好，还快呢。”它恳求允许它继续探矿，生怕别人一下子真的发现了金矿，那可就不能属于杜里特家族了。

　　“拱卜一拱卜，你不用急。”医生说，“那里标本不是含矿砂石，我们发现的金子纯属偶然。狗獾也许说得对，所谓金子，也就是那么一点儿，而那是多少多少年以前，埋在那里的。”

　　可是采矿热继续着，拱卜一拱卜的热情也还是有增无减，而且有些热过了头。后来医生不让它再去公共地了(它在夜里偷着去了好几次)，它就在菜园里“探蘑菇”过瘾。它甚至把新的职业爱好带到了饭桌上，大米布丁端上来时，它要在里面先“探”一遍葡萄干。

　　不管怎么说，反正金子是有了，想到是波利两下灵活的头脑让医生得到了这块金子，嘎卜—嘎卜心里十分高兴。要是让医生自己处理的话，他可能会什么也不要。市议会仍坚持要医生把黄金作为王室财产上缴归公，对此他欣然接受，可是老谋深算的马克询问了一位律师，得知根据一项古老的法律，发现的人可得一半。就算半块金子，上秤一称，那数目也相当可观了。

　　“好了，好了。”嘎卜—嘎卜叹了口气说，“医生常说‘如果是股怪风，吹到谁身上也不好受’。老狗獾硌了牙，硌出个运气来。这财来得正是时候，我正是吃了上顿不知下顿上哪去找啊。现在好了，谢天谢地，起码6周以内不用为账单的事发愁了。”

声明：本文由著作权人授权新浪网独家发表，未经许可，禁止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