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动物银行开了张

　　医主认为动物们应该有自己的钱，这个想法已经引出了不少故事，还有一段趣事，就是“动物银行”的故事。这个故事不长，却值得一提——因为这既是杜里特办过的一件好事，又是动物世界史上的一个不大不小的事件。

　　吉扑—吉扑一直对那些命运远不如自己、生活远比自己可怜的狗类弟兄们的福利倾注了很多的关心，正是吉扑—吉扑的这个想法，促使医生考虑到了开办动物银行的事。

　　“医生您想，”吉扑—吉扑说，“我能赚钱，我的那些同类们按说也能呀！它们没有这样干，原因之一，就是挣了钱也没处存放呀！所以我想，应该建立一家动物银行。一旦动物们能像人类一样拥有财富，想想吧，其意义该有多么深远？动物有各种技能，都能挣回钱来，但是，首先得有个银行，好让它们存钱。”

　　“我明白你的意思，”医生说，“我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些问题，比如说驾车的马儿，它们就该有自己的薪水——它们拉着车，身上的负荷该有多重啊！既然夜班看门人有工资，那看门警戒的狗也该有钱呀。干着一样的活嘛，况且很多的时候甚至狗干得更好！行，应该搞一个动物银行，叫什么呢？叫‘畜类劳动者储蓄银行’，或者叫‘狗猫信托公司’，怎么样？”

　　“不行，不能叫狗猫，”吉扑—吉扑说，“这听起来像是要打架似的。此外，这里头没有猫的事情，猫儿们与挣钱的事不大相干，它们什么也挣不来。猫天性较懒，对公益事情从不热心，它们所追求的，就是在太阳底下暖身子，或者在火炉旁打呼噜。我看，就叫‘动物通用银行’好了，任何种类的动物，凡有此愿望、有此需要的，都可以把钱拿来储蓄。”

　　“你说得很有道理，”医生说，“下一步商量一下具体该怎么个干法，我估计要找个银行职员来干这件事不大容易呢。你也知道，银行职员一般都是所谓高级职员，让他们给一匹马、一条狗办储蓄手续——这不有损他们的斯文吗？我去找找那位挺有钱的自然科学家，就是借给我们鹈鹕的那位，他本人在各大银行都有钱、有利息，我想听听他的主意。”

　　就这样，医生开始利用空闲时间，筹办动物银行。那位有钱的科学家很支持医生的想法，表示愿意尽力帮忙。

　　“杜里特先生，仅仅是广告一项的收入，”听了整个计划的解释以后，那位科学家对医生说，“仅这一项，就足够在改变人们对动物的态度方面做不少事情。这个计划听起来有点儿不着边际，但是如果事实证明是可行的，就值得好好干。”

　　然后他劝说了几位银行界朋友，希望他们能允许医生试一试。于是在街面挺好的地段上的一栋楼被租给了医生，保险箱也被安顿了进去。

　　大门外挂起了大字招牌，上面写着“动物股份银行”。会计、出纳都请来了，桌子、账本也有了，各种存折、支票、票据的用纸都选用特别结实的优质纸，这样才经用、耐磨。

　　他们又印了大批的说明书，从邮局寄向四面八方，告知各界此新银行开张的目的、功能等等。报纸上登出了广告，宣布银行近日内将开业大吉。

　　这就又引起了不大不小的一阵议论、批评和嘲笑。小报上登出了有关银行的笑话，大报上就此事发了社论。但是动物银行的职员们由于有那位有钱势的科学家的支持，也就没有理睬外边的动静，继续进行着准备工作。

　　大报小报这么一起哄，效果之一是引起了公众的兴趣，他们都想知道这奇怪的银行怎么个干法，动物存取钱款活动中的困难怎么克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医生还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开张的前一天晚上，马戏团又分了一次钱。虽然它们各自已经在别的银行开了户，但这次，还是先存进动物银行。银行还没开门，动物们就在外面排起了队，手里都拿着钱，全是要存的钱，这就给外界一个印象，这家银行的信誉不错。

　　此外，医生还给所有参加歌剧演出的鸟儿们发了钱，甚至还给伦教城里、城外的动物们发了点儿钱。他还打发吐—吐和小白鼠到田野去，告诉大批的野生动物，通知说动物银行开张了，有钱的存钱，没钱的存东西也行，谁来都行，越多越好。为的是把银行的开张搞得越红火越好。

　　尽管计划得十分周到，开张这天的局面还是超出了杜里特和吉扑—吉扑的估计。离开门的时间还早着呢，银行门前的大街上就挤得水泄不通，其中多数是来看热闹的人群，人们想看看这个奇特的开张，更主要的是想看看报纸上一再渲染描绘的神秘人物杜里特。

　　有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妇人也挤在人群里，她对大家说，她是从老远的乡下，起了个大早赶来的。她说她对银行不银行没多大兴趣，主要是想看看布嘟儿巴的神秘人物杜里特，哪怕瞧一眼也行。

　　沿着人行道，是动物们排成的长长的队伍，那里有警察在维持秩序。动物们井然有序地等着进银行，其中杜里特家族的动物在这个队伍里只占一小部分。

　　这些情况早在筹划银行的过程中医生、马克和那位有钱的自然科学家就估计到了，现在看来一切顺利，没有人上去打扰动物们。医生说，在通常情况下，孩子们以及成人中的好事之徒会戏弄骚扰动物们，甚至有人会企图逮住那些城里人稀罕的野生鸟。可是事实上，它们像一般市民那样手里拿着钱，等着往银行里存，这本身已经使城里的人们对它们另眼看待了。当胆小怕事的兔子和大大咧咧的乌鸦也加入到队伍中时，人群中出现了嘲笑声，但没有人上前捣乱，也没有人打算干涉它们行使自己的权利。

　　教堂的钟声终于响了，敲了九下。人群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只见那银行的大门缓缓地被打开了。看热闹的人群向着窗户蜂拥而去，他们想从窗户中看看里面是如何开展业务的，警察不得不安排他们排起队。报社来的记者们嚷嚷着要求警察允许他们挤到前面去，他们要为第一位进入银行的动物拍照。

　　动物银行有一条规定：凡是来存款的动物储户，每一位都须有一个全权代理人作陪。医生和马克两个站在门口，轮流陪着动物进去把储户的姓名告诉银行职员。

　　这一早上出现了好几次激动人心的插曲，这些插曲使看热闹的人大饱眼福，深感等了一早上也算是不虚此行。

　　插曲之一是存钱的队伍里出现了一只狗獾，它带来了100多枚古代的金币！它说有一天它在山坡上打洞，找出了这些东西。金币过了磅，被折合成钱，存入了银行——自然是存在狗獾的名下。

　　还有一次小小的激动，那是来了一辆门窗紧闭的大篷车，此车穿过密集的人群.一直开到银行门口才停住。车门打开了，下来了一只非洲雄狮(这是杜里特马戏团的狮子)！这位兽中之王在弗雷德的陪同下，迈着庄严的步子，缓缓走进银行。它存了10英镑，从行长本人手里接过了一个镶着金边的存折，行长还向它致了简短的欢迎词。雄狮的出现成了当天银行业务活动中的最高潮，伦敦各家晚报全都发了消息，而且全都配有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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