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药品事件

　　看到人群中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愤怒，杜里特反而有点担心了。刚才他爬上梯子，打断布朗的讲演，不过是想劝大家别买假药。现在人群几乎要淹没那个台子了，他不禁又为布朗的安全担起了心。

　　当骚乱达到高潮的时候，警察来了。他们费了好大劲，也无法使人们平静下来。于是他们动用了警棍，到处可以见到头破血流的人。最后，警察认为彻底的解决办法，就是马戏团关门上板，听候处理。

　　没过多久，命令就下来了。整个斯到里城对骚乱事件都十分不满。市长传话说：如果大花朵先生和他的马戏团能够立刻卷铺盖离开这个城市，市长先生将不胜感激。

　　混乱中布朗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可是杜里特的事却还没完。本来就不喜欢杜里特的大花朵变得越来越恼火。市长的话一传下来，大花朵更加怒不可遏。

　　“这个该死的！”他大吼一声跳了起来，奔到门边，把他那根又粗又大的手杖拿在手里，“我要去教训教训他。把我的马戏团害得好苦！走，你们几个，跟我来！”

　　大花朵直奔杜里特的台子。冯得玛挥着拳头也跟在后面，另外还去了四五个演员。

　　吉扑—吉扑和马克一直在大花朵的大车外转悠。现在他们都溜跑了。吉扑—吉扑前头去给医生报信，卖肉的马克却去了相反的方向。

　　在大花朵去找杜里特的路上，又有几个支帐篷的工人也加入了行列。走到杜里特住处的时候，这一伙已扩大到整整12个人。出乎他们的意料，杜里特自己走出来，迎接他们。

　　“各位好！”医生很有礼貌地说，“你们找我有事？”

　　大花朵想说话，但是他气极了，什么也说不出，只是从嗓子眼里往外发出急促的哼哼声。

　　“你呀！你把我们搅得还不够吗？”有一个男人大声喊。

　　“我们也该来扰乱扰乱你。”冯得玛尖叫着。

　　“你把演出搅了。”第3个人嚷道，“这里是这条大路上最好的演出地。为了你，我们要少挣多少钱！”

　　“你是千方百计……”大花朵终于能说出句话来了，他哑着嗓子说，“自从你到我们团，你就一直这么干！这一回，你也太过分了吧！”

　　这群愤怒的人们再没有多说别的，他们在大花朵带领下一拥而上，把杜里特推倒在地。杜里特好像一个被人争着踢的足球一样，立刻接受了一顿拳打脚踢。

　　可怜的吉扑—吉扑使出它全身力气，想把这些人弄开，可它实在不是这12个身强力壮的人的对手。正当它想到要找马克帮忙的时候，马克远远跑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紧身衣的大个子。走到跟前，大个子立刻动手把人们拉开。他提起那些演员的头和脚，把他们像一捆稻草似的放到一边去。

　　这个人就是大力士。最后他终于把那一堆人减少到了两个：大花朵和杜里特。他们两个互相捏着脖子，滚在一起。他伸出其大无比的巴掌，把大花朵像只老鼠似的提起来，放到一边说：

　　“大花朵，你要是再这么撒野。我就一巴掌把你的脑浆扇出来。”

　　其他演员都从地上爬起来，悄悄地谁也不说话。

　　“你们想干什么？”大力士还揪着经理的衣领子，“你们整整12个人，对付这么一个小个子，羞不羞？”

　　“谁叫他对观众说布朗的药是假的！”冯得玛说，“把那些人都煽动起来了，要退钱！还说布朗是骗子。其实，他才是骗子呢。”

　　“骗子？你—你也配谈论骗子？”大力士说，“上礼拜，你往无毒蛇身上画条纹，弄成毒蛇哄观众，你当我没看见？这位杜里特，是个好医生。我受了伤，他给我治好受伤的肋骨。不是好人，能这么干吗？”

　　“可是他把这个城市的演出全给搅了呀。”一个男人说，“我们从阿斯比来，这，白来了！下一个城市，还得走。一个子儿也没挣到！这就是你的好人医生干的好事。”

　　“不行，我不能再要他了。”大花朵从大力士手中挣脱出来，朝医生走近一步说道，“你被解雇了。懂不？请你离开我的马戏团，今天就走，现在就走！”

　　“很好。”医生平静地说，然后转身朝自己的大车走去。

　　“等一等。”大力士从身后喊道，“医生，你真要走？”

　　杜里特止住脚步，回过身。

　　“大力士，”他迟疑地说，“我是不是真想走，我也说不清。”

　　“你真想假想有个屁用！”冯得玛说，“老板已经解雇了你。问题很简单，滚蛋就是了。”

　　杜里特死死盯着这个女人那充满了仇恨的双眼，不禁又想起了她手下的那几条蛇，又想起了马戏团中其他几个动物，它们的处境，都需要改变。还有跑不动老马，它早几年就该退休了。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斯威兹把它的鼻子顶在他手上，托比用尾巴扫着他的外套。

　　最后，他对大力士说：“我不能走，许多问题还没有解决，我要是被赶走了，不就什么事也办不成了吗？”

　　大力士走到大花朵跟前，晃了晃了拳头说，“杜里特是个好人，布朗才是个骗子。如果医生走，那么我也走；我的侄子，高架秋千演员也走；小丑到时候也走。你考虑考虑吧。”

　　大花朵先生，这位“世界上最高级的马戏团”的经理，咬着嘴唇，答不上话来。海豹苏菲没了，大力士要走，他侄子再走，最优秀的小丑，还有推我拉你也走，马戏团不就完了吗？

　　“好吧，”马戏团经理终于有气无力地说了话，“弄得这么敌对也没用。虽说一进城就不顺当，也不一定就非得散伙。咱们还是谈判吧。”

　　“如果我留下，”医生说，“我就坚持一条：不能有人卖假药。”

　　“哼！”冯得玛哼了一声说，“瞧吧他又来了，他还是要干涉你的马戏团。”

　　“另外，”医生接着说，“我还要求这位女士以后再不能管理那些蛇了，此外不能不公正地对待其他动物。你们要我留下，她必须离开。她的蛇可以留下，我来付钱。”

　　结果，冯得玛大吼大叫了一阵，事情还是按照杜里特的意思办了。晚上，嘎卜—嘎卜却伤心地对吐—吐说：“真不知怎么对付医生！他把钱盒子里的那点钱全花完了，一共有12英镑9先令6便士。这是我们攒着准备回布嘟儿巴的呀。而且，你猜他把钱干了什么？——买了6条大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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