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知道的？”

　　“也许就是他把他们出卖给警察的！”

　　蕾切尔为自己的秘密身份感到一阵兴奋。根本不会有人会怀疑私语者就是她！她终于挤到前面，抢到了一张报纸，假装在那里看报纸。

　　艾米突然出现在她身旁。

　　“我在到处找你！”她嚷嚷道：“你看过了么？不管私语者是谁，总归预言了伊恩·韦布和马克·韦布被捕！这样的报道真让人毛骨悚然！”

　　蕾切尔感到浑身一阵兴奋。一个真正的记者就应该是这样的！你的话会影响人们。她出名了──或者至少得说，喁语者出名了！

　　如果知道了私语者就是蕾切尔·沃西，他们会感到惊讶么？

　　课间休息时她收到埃玛一个纸条：“非常棒的作品。你的消息来源是谁？我猜这是商业机密。无论如何，继续下去！”

　　蕾切尔的感觉妙不可言。

　　没过多久，学校里人人都听说了伊恩·韦布和马克·韦布的命运。

　　篮球队的两个女生在把活动日程表钉在主告示板上。她们的脑袋靠得很近。蕾切尔停下来，假装看另一个通知。

　　“警察是怎么逮到他们的？”球队队长的声音压得很低。

　　“明显是当场抓住的。”另一位同样压低着嗓门回答她：“我们在学校有一阵子会看不到他们了。我一点都不难过。那两小子是恐怖分子。”

　　球队队长表示赞同，“不过真邪门，私语者怎么会预先知道的？”

　　“我非常期待下个礼拜的报道。也许我们该写封信，请私语者猜猜彩票中奖号码！”

　　蕾切尔走开了。她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采。她无法相信别人看不出她的得意之色。

　　一放学，蕾切尔就抓起书书包往网吧跑，她都没想到通知艾米一声，今天她不和她一起回家。

　　去网吧，她就想着这个。

　　蕾切尔有些入魔了，但她很享受这样快感。一旦在“她”的电脑前坐下，就会有引起轰动的东西写出来。

　　离网吧不远时，她耳朵里开始嗡嗡作响，心跳开始加快。她已经不害怕这种感觉了，她知道有一个专栏等着她来写。

　　她无拘无束地跨进网吧，向她的电脑望去。可是，屏幕上一片黑。

　　电脑没开着！难道它终于坏了？蕾切尔环顾四周，寻找管理员，但哪儿都看不到。怎么办好呢？失去这台电脑她会不知所措的。蕾切尔很惊慌，都快要哭了。

　　这时，管理员从里面一个房间里出来了，手里捧着一箱饮水机用的杯子。

　　“角落里……那台终端……”蕾切尔的话几乎说不出口，“它还能用么？”

　　管理员叹了口气，把那箱杯子搁在地板上，向那台电脑走去。他摁了一个按钮。当它蓦然点亮时，蕾切尔觉得悬着的心落了地。

　　她坐了下来。就像先前一样，她刚把手放在键盘上，耳朵里的嗡嗡声就停止了，心跳又恢复了正常。

　　她回到家了。

　　她打开一个新邮件，惬意地坐着，轻轻地把手放在键盘上。起初什么事也没发生。紧接着，她的手指又开始疯狂的跳舞，用难以想象的速度。富有挑逗性的标题出来了：

　　爆炸性新闻！

　　学校体操队面临失败，文章开头写道。

　　蕾切尔的目光定在屏幕上。她知道，体操队这个礼拜五要在全校全体师生面前表演。海报已经贴出去几个礼拜了。他们在集训，准备参加州里的比赛。但似乎要有事发生了，凶险的事。

　　球队很不错，州际比赛定能稳操胜券。但他们是否太过劳累？私语者不否认参加比赛取得胜利是好事，但影响了个人生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某些队员得小心些，如果他们心甘情愿被人奴役，那很可能遭到严重的伤害。如果这样，他们的体操生涯可能就此完结。无论G小姐怎么想，运动员也是人，不是铁铸的。

　　G小姐指的是格里姆肖小姐！蕾切尔很认同，她在格里姆肖小姐手下时也挺遭罪的。

　　她的手不停地打字。这是私语者写过的最好的校园报道。它将说出人人对格老三八的看法。

　　勿庸置疑，G小姐会对任何受伤的体操队员弃之如敝履。她对参赛者的态度是人人皆知。她偏执怪异行径的背后是什么动机？一只飞来的小鸟告诉私语者，G小姐当年无论怎样苦练，连校队门槛也没有跨进。过去不曾得到的荣誉，那么今天，她将付出千百万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小心！代价可能会太大了！

　　发送！按扭激活了，蕾切尔的手指歇了下来。她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失落之痛。这样的体验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啊。她爱做私语者！

　　看来，下个礼拜五将是个有趣的日子。

　　礼拜五到学校的时候，蕾切尔的情绪仍处于高潮。她是私语者，人人在听她说话；她的校园报道，人人竞相传阅。

　　今天，她将用真相来猛烈抨击格里姆肖小姐！

　　在厅前门廊里，埃玛贴了一张匆匆写下的字条在告示栏：“《自由言论报》延迟到午饭时间发放”。

　　“你会相信么！”埃玛看到蕾切尔来了，她怒气冲冲地嚷道：“办公室还没把报纸印出来，因为格里姆肖小姐坚持要先进行这个愚蠢的体操表演。他们答应在午饭时印好。最好别失信！”接着她压低了声音：“我迫切地想看到格老三八读到你那篇文章时脸上的表情。”

　　我也等不及了，蕾切尔心想。好好治治她。

　　她看见艾米从厅前门廊另一端迎着她跑过来。两人挽着胳膊走进体育馆，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

　　格里姆肖小姐厉声喊着口令，体操队正跟着口令做热身。那边铺了垫子，作表演场地；一旁，高低杠已经安好。

　　艾米笑道：“听听格老三八的腔调，难道她妈没教过她说请和谢谢么？她真是个凶狠的怪物，应该有人让她知道点天高地厚我才开心呢。”

　　蕾切尔只是笑笑，点点头。她不能暴露自己就是私语者。

　　表演以格里姆肖小姐发表演讲开始。她一说就说了几个世纪。

　　“……我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贡献给这个队了。因为我，你们才有现在的成就。我自己是少年体操之星时，从来不曾梦想过有一天……”格里姆肖小姐的话又臭又长，对着全校的人吹嘘她多么了不起。

　　终于响起了音乐，体操队员开始集体表演侧手翻、后空翻、手倒立、劈叉和阿拉贝斯克舞姿(基本芭蕾舞姿之一：一腿直立，一臂前伸；另一腿后抬，另一臂扬起，使指尖到足尖形成尽可能长的直线──译注)。全都做得齐整合拍。

　　真棒。蕾切尔不得不承认，这个队足以代表整个州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