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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炉边听笛
进了屋里,我们才看见我父亲坐在火炉旁,正在出神地吹着一支笛子。这是他的习惯。每天傍晚,干完了一天的活,他总要吹上一阵笛子。
医生一进去便和我爸谈论起了有关笛子的常识,什么长笛短苗,什么里管巴松,说了半天。我爸最后说:
“看这样子先生您一定会吹笛。怎么样?可不可以为我们来一段儿?”
“可以,可以。”医生说,“很久没有吹过了,不过可以试试——我可以开始吗?”
医生从我爸手里接过笛子,立刻吹起来。他吹呀吹呀,吹得非常动听。我爸我妈两个人凝神静听,两眼直瞪着天花板,好像是坐在教堂里,简直听得入神了。就连我这个平时对音乐不感兴趣的人,也深深地被那美妙的笛声感染了。
“真是太美了!”笛声刚停,我妈妈就赞叹地说。
“您称得上是位音乐家了。”我父亲说,“了不起的音乐家,可否请您再奏一曲?”
“当然可以。”医生说,“对了,还没看松鼠呢。”
“我领你去看。”我说,“就在楼上我的房间里。”
我引着医生到屋顶一层我的住室,拿出一个装满了稻草的小盒子。松鼠就放在这里面。
这些天来,虽然我一直尽量安慰小松鼠,让它感到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它却总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可是一见到杜里特医生进来,它立刻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激动地和医生说个不停。
我拿着一枝蜡烛,让医生借着光给松鼠绑上了他所说的一种“小夹板”。这些小夹板是他用火柴棍儿做成的。
“它的腿很快就会好起来。”医生一边合起他的皮包一边说,“卧床休息两周,但要让它待在露天里。如果晚上外边气温降低,就用干树叶给它盖在身上。它告诉我说,这里就它一个,很寂寞。此外对它的妻子和孩子很不放心。我已告诉它你是个完全可以依赖的人。我再从我的动物园里派一只松鼠去它家里看看,再来跟它说一说家里的情况。要尽可能照顾好这只松鼠。在自然界中,松鼠属于活泼好动的种类,现在让它躺着不动,可苦了它了。不过还好,要不了多久就能康复。”
我们几个再次回到堂屋,我爸还是要求医生吹笛子,一直吹到10点多钟。
我父母亲一见到杜里特,就已经喜欢上了他。对于他的到来并愿意为我们吹笛子,父母亲深感荣幸(那时我家很穷)。可是尽管如此,在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想到这个杜里特会在后来的岁月里成为一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物。现在,情况当然不一样了,人人都知道杜里特,人人都看过他写的书。如果你现在去布嘟儿巴我父亲的那个鞋匠铺,你就会看到,在那老式的门楣上方的墙上,嵌着一块石板,那石板上镌刻着一行小字,是我父亲后来请人刻上去的:
卓越的博物学家约翰•杜里特曾于1839年手握横笛,到此一吹。
我也常常回忆起那个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夜晚。现在闭上眼睛,当年的那个情景还十分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一个圆头圆脑、模样可笑的小个子,穿着燕尾服,站在炉火边忘情地吹着笛子;我的父母亲一边一个,围着他,大气不出,双目紧闭,尽情享受着那令人心醉的笛声;吉扑—吉扑和我躺在医生脚下的地毯上,盯着炉火出神;而波利两下则立在炉台上医生的那顶帽子旁边,随着悠扬的笛声,有节奏地把它的脑袋晃过来晃过去,晃过去再晃过来。这一切情景都活生生地留在我的记忆里,就像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记得当时我们送走了杜里特回到堂屋后,又说起了杜里特这个人,一直谈论到很晚很晚。后来我去睡了(长到那么大,我头一回睡得那么晚),接着又做起了梦,我梦见杜里特带着一群聪明的动物,有的吹笛,有的拉琴,还有的敲鼓。整整一夜,梦见的都是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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