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奇奇九死一生

　　原来，在波利两下离开非洲以后，奇奇越发强烈地想念杜里特医生和布嘟儿巴的这个大花园围着的小屋子。最后它终于下定决心，克服千难万险，也要像波利两下一样，回到医生身边来。

　　有一天它到海边上去，看到许多白人和黑人都在上一艘开往英国的船，它就试着也往上走。但是人家发现了，把它揪出来赶走了。后来它继续在旁边看，发现有一大家子人一起上船去了，其中有个小女孩长得很像奇奇的一个表妹。奇奇就想，这个小姑娘像只猴子，我大概也就像个小姑娘。如果我穿上衣服，说不定能混上船去。人们会以为我是个姑娘！——就是这个主意！

　　于是它返回附近的城里去，跳进一家的窗户，在椅子上找到了一条裙子，一件上衣和一个草帽。这一堆东西是一个时髦太太的，当时人家正在洗澡。奇奇把这些衣服都穿戴好，然后又跑到码头上去，混在一伙上船的人群中，它终于悄悄地上了这艘大船。

　　上船后，它觉得最好是藏起来，因为它怕人们从近处看到它。在开到英国的这一路上它一直藏着不敢出来。只有到了晚上，船上的人全都睡了，它才出来活动一下，找点吃的东西。

　　当大船到了英国布嘟儿巴，它准备离船上岸时，终于被船员们发现了。船员们看到这是个穿着女人衣裳的猴子，就把它留下养着玩。可是它一直想方设法要逃走。后来船行到另一个码头，它终于混在人群里溜上了岸。这样一来，它就被抛在了远离布嘟儿巴的另一个城市，不得不徒步走了很远的路，才走到了布嘟儿巴。

　　这一路步行可受了不少苦。经过城市，孩子们就起哄，还有无聊的大人们想逮住它。它不得不爬上路灯柱子或是烟囱顶，才能逃脱。到了夜里，就睡在地沟、谷仓或者随便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饿了就吃树上的浆果和榛子。历尽千难万险，九死一生，当它终于远远看见了布嘟儿巴教堂的顶楼时，真是百感交集，才知道自己总算回到老家了。

　　奇奇讲完故事，一口气吃了六根香蕉，喝了一大碗牛奶。

　　“唉！”它又说，“我没有生就一对波利两下那样的翅膀，不然我就可以飞到这儿来了。你们不知道我多么痛恨这条裙子和这个帽子！我一辈子也没这么别扭、这么不得劲过！帽子不是掉了，就是挂在树上，裙子拖来拖去……可把我拿捏够了！真不明白女士们穿这些玩意儿为的是什么！”

　　“你的床仍安顿在洗碗间的板架上，”医生说，“那是你的老地方。你走了谁也没动过，想着你就会回来的。”

　　“是啊，”嘎卜—嘎卜说，“晚上你还盖医生那件旧大衣，就是你以前用的那件。这几天晚上开始凉了。”

　　“谢谢。”奇奇说，“回到老屋里来真是舒服，一切都跟我上回走时一模一样。好了，我还是先去睡一会儿吧，太困了。”

　　我们大家都离开厨房走到洗碗间，看着奇奇像水手爬桅杆似的爬上了餐具架，在板架顶端蜷缩起身子，把医生那件旧大衣盖上。一眨眼的工夫，它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奇奇，我的老伙计，”医生小声说，“你回来真叫我高兴。”

　　“是的，真是个老伙计。”嘎卜—嘎卜像回音似的跟着医生感叹。

　　说完，大家蹑手蹑脚地走出洗碗间，回过身轻轻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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