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杜里特当国王

　　在我漫长的一生中，经历过不少重大的、令人激动不已的事件。但是和那一天在悄悄话大岩下的脸盆大凹地所见到的杜里特当国王的情景比起来，无论哪件事，就连它的一半都比不上。我和巴木波、奇奇、波利两下、吉扑—吉扑几个来到高山上。我们站在令人头晕目眩的大凹地边上向下看去，只见四周的山坡上已经座无虚席。数不清的脸庞构成了一片欢笑的海洋。连长箭也来了，他是被人连床一起抬来的。

　　在大凹地中心的石桌旁耸立着一个崭新的色彩鲜艳的图腾柱。所有的印第安人家都有图腾柱，一般都供在家门前，像是个门牌，又像是名片。图腾柱上有精致的雕刻，上面描绘着家族的业绩。

　　现在的这个图腾柱精雕细刻，富丽堂皇，以后就要被称为江•辛格拉特图腾了。图腾上雕刻的图案全部是各种动物，表明了医生在动物学方面的渊博学问。被刻上去的动物，大都是在印第安人信念中认为是品质高尚的种类。如鹿象征敏捷；牛象征坚定；鱼象征慎重等等。一般的图腾柱顶端还有某种图案标记或者是刻一个最喜爱的动物，用来作为家族的象征。医生的这个图腾柱的顶端是一只巨大的鹦鹉，这是为了纪念鹦鹉条约而制作的。

　　杜里特医生坐在轿子里被抬过来了。轿子抬到“石桌”跟前，医生下了轿。全场的人看着他，静得连医生脚下踩树枝的声音我都能听见。

　　在那位老人的陪同下，医生走到宝座前坐下。从极高的山顶上望下去，本来就身材矮小的杜里特显得更小了。宝座原本是为腿长的国王设计的，杜里特的腿太短，坐在那里两只脚都够不着地面。

　　老人转过身，看着全场的人开始讲话。他的说话声很小，但大凹地里的人却全能听见。

　　首先，他重复了在过去的岁月里曾经在这个宝座上坐过的国王的名字。接着又讲了本部落漫长的历史，艰苦卓绝的劳动和取得胜利后的辉煌荣耀。讲完这些，他朝医生挥挥手，又开始历数杜里特所干过的好事。

　　最后，老人结束了讲演，慢慢走到宝座跟前，庄重地从医生头上取掉他那个宝贝帽子。老人正打算把帽子扔到地上，医生一把接过去，放在自己的腿上。接下来老人把那神圣的王冠戴在杜里特的头上。这王冠本来是为小脑袋的人设计的，杜里特的头挺大，所以不大合适，只能顶在头上。当一阵阵海风从阳光照耀的大海上吹来的时候，好几次差点把王冠给吹下来。到后来一刮风，医生就赶紧伸手扶一扶。

　　老人再次转过身，面对全场，说道：

　　“现在，全部落的居民们，向着你们的新首领，欢呼吧！”

　　话音刚落，全场爆发出齐鸣似的欢呼声。在这个悄悄话都可以送得很远的大凹地里，这样的欢呼声迂回往返，震耳欲聋。此起彼伏的隆隆声在山岩上传来传去，变成了永不消失的回声，传遍了全岛。

　　这时，那个老人突然用手指着岛上最高处的山顶，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正好看到那块大悬石在晃动，紧接着向一边倾斜，倒下去不见了—掉进了火山口。

　　杜里特也看到了石头下落。他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密切地注视着大海的方向，好像那里要发生什么事情……

　　“医生在考虑那‘气室’的事，”巴木波在我耳边说，“但愿这一带大海不深。”

　　这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此外还有嘎吱嘎吱的声音，紧接着又有“刺刺”的漏气声。这时医生的神情更加紧张，两只眼死死盯住大海的方向。

　　又过了一会，我们感觉到了，整个岛子开始缓缓地下沉。岛子周围的海水渐渐漫上海滩。海岸渐渐消失在水中。1米，3米，10，20，50，100米——谢天谢地，到了100米时，整个小岛稳稳地停止了下降，好像一只蝴蝶在一朵玫瑰花上那么轻盈又稳稳地停住了。整个蜘蛛猴岛已经降落在大西洋底的沙地上。

　　当然，靠近海滩的许多房屋现在已经降到了水面以下，整个包普撒普太村庄已经全部消失了。幸好没有一个人被淹死，因为所有的人都到山顶上看杜里特当选国王去了。

　　印第安人在那时虽然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但他们并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后来医生告诉我们，出现那种情况，是由于震天动地的呼喊声引起了空气的剧烈震动，结果把那个悬石给震掉了。后来的包普撒普太历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杜里特是位了不起的国王，他的屁股往宝座上一坐，把小岛给坐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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