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小白鼠狂跑马拉松

　　事先就已经商量好.马克一个人陪医生上楼的顶层去，我留在楼下大厅里，巴木波待在屋子外边。我和巴木波的工作，大概属于放风和警卫这一类。万一出了什么想不到的事，我们已经定好了通知方法、集合地点和联系暗号。

　　当医生无声无息地用钥匙打开楼门时，我才真正开始感到有些害怕，也不知是什么神秘力量的驱使，两只凶犬同时出现在大厅里，迎接医生的到来。

　　进去后发现，里面比外边更黑，我心里倒有些轻松。反正我的任务就是在厅里待着。按照事先的安排，我在靠近大门的地方席地而坐，开始执行放风任务。感谢老天，吉扑—吉扑在我身边。医生和马克，每人抓住一只凶犬的颈圈，摸过漆黑一团的屋子，上楼去了。

　　他们走了以后，等待变得无比漫长。在这个怎么等也等不完的晚上，我感到我一点也不喜欢盗贼这个职业，干这一行叫人提心吊胆、心惊肉跳。每当夜风碰响了窗子，或者是掀动了窗帘，窗帘布晃动着擦过地板发出刷刷声响的时候，我总以为我们已被发现，人家正从背后伸出手来抓我，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手枪或者大棒子。我特别想把前门开点缝，好放进来一点光，可是医生规定我不许开门，害怕被仆人们发现。

　　后来，吉扑—吉扑终于说话了：

　　“注意，如果有人撞上了你，不要惊慌。有人下楼来了，我能闻出来。”

　　片刻之后，狄那的湿乎乎的鼻子碰到我的耳朵上。它陪着医生下楼来了。幸亏吉扑—吉扑给我打了招呼，不然的话，我会被惊吓得跳起来乱跑。我站起身，轻轻打开房门，医生和马克模糊的身影立刻飘了出去。我紧跟在后面，也出了屋子。医生轻轻拍了拍狄那和野狼，算是“谢谢”的意思，然后闭上房门，把两只凶犬重新关在屋里，又用钥匙把门闩无声无息地扭进锁套，锁好；接着，从口袋里掏出庄园鼠，把钥匙交给它，再把它放在地上。透过朦胧的光线，我看到巴木波从花园中闪出来，和我们聚合在一起。

　　在吉扑—吉扑的带领下，我们通过花园，朝围墙走去。我很想问问医生他办的事成了没，但是我强忍着这种欲望，一直走到那棵树下，感到有些安全了，我才小声问：

　　“医生，到手没？”

　　“拿到了。”他说，“就在我的口袋里。一切顺利。我们从容不迫地开了壁橱，又把它关好。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不会有人想到我们曾经去过那里。当然，我还没来得及看遗嘱。来，这边，绳子在哪？”

　　和进来时一样，我们又一个接一个地爬上墙头，把绳子调过来，悄没声地下到了外面的马路上。大家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开始往回走。经过庄园大门时，东边天际已露出淡灰色的晨曦。

　　回到家，大家立刻迫不及待地拥向书房。医生在桌子上铺开遗嘱，我赶紧找出蜡烛点上。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挤到医生肩头上看，紧张得心里头怦怦乱跳！

　　没错！那个文件缺了一个角。我从口袋里取出保存的那块碎片，往上一拼，正好合适！医生顾不上细看开头叙述，用手指沿着纸面一段一段地快速划过。最后他读到：“我遗赠10万英镑给‘保护动物免遭虐待协会’作为其基本财产。我选定的受托管理人是……”

　　但是已经没有人听他念下去了。马克、巴木波和我都齐声欢呼，绕着桌子跳起了舞。折腾了好半天，闹得没劲了，才想起来还要听后边的内容。

　　当我们重新坐回各自的椅子时，我突然注意到，医生的目光盯着马克正在手指上转着玩的一个什么东西。我仔细一看，吃了一惊。马克的手指上玩的不是别的，正是赛德尼的小皮盒子里的钻石胸针中的一枚！

　　“你……你……马克，你手上的……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医生用很低的声音问，声音中包含着一丝恐俱。

　　“噢，你说这？”马克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这是我从花园带回的一个小小的纪念品。”

　　医生大概太紧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反正呀，”马克接着说，“这也不是他的。他强占了本应属于动物们的那么多钱——有遗嘱在嘛。”

　　“但是马克，你告诉我，你是在什么时候，你是怎么拿到它的？”医生问，“我记得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没有离开过我嘛。”

　　“我呀，只是在上了楼经过他的卧室门口时，进去瞧了瞧。”马克说，“看到这些玩意放在桌子上的盒子里，我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欲望，想拿一个回来作个纪念，就……”

　　医生手扶着头，跌坐在椅子里，好像是昏过去一样。

　　“马克呀马克，”医生喃喃地说，“我只以为你答应了我，再也不干……不干那一类的事情了……”

　　我们大家都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医生又说：“唉！这下可好，我也不知道我们该再干些什么了。真的，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小白鼠从桌上扯了扯我的袖子，在我耳边问：“医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简短地给它讲了一下大致情况。

　　“医生，把那个胸针给我。”它突然穿过桌面跑向医生，说道，“我可以尽快把它送回它的盒子里去。”

　　“天哪！你觉得你能做到？”医生大声问，一下子又有了希望。“哎呀，还是不行。天马上就要亮了，丢失钻石的事，说不定已经被发现了。再说，以你的速度，什么时候才能跑到庄园去？……”

　　“医生，还有我呢。”吉扑—吉扑说，“如果让小白鼠骑着我，我们一起去，路上就用不了多少时间。如果我尽快地赶到那里，小白鼠可以找个洞进去，上楼办事，这完全值得试一试。”

　　“说得有道理。”医生说，“起了风暴，也就容不得挑选港口了。”

　　失望至极的马克从桌子那边走过来，很不情愿地把那枚价值昂贵的胸针交给了小白鼠。

　　“你会帮我们消灾免难，”马克对小白鼠说，“只要你能及时赶到。祝你好运吧！

　　小白鼠把胸针抓在爪子上，跳上吉扑—吉扑的狗背，吉扑—吉扑纵身一跳，就出了窗户，一阵狂奔，就不见了。

　　它们走后，屋子里好长时间是一片尴尬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医生说：

　　“嗯……斯大兵和巴木波，我想你们俩定会同意，假如危险平安渡过，那么你们将永远不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可以吗？”

　　我们俩赶紧点了点头。

　　“至于你，马克，”医生接着说，“我现在不得不警告你，今后，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场合，你要是再……再做那种事，我们就彻底断绝一切来往。关于我自己的财产，我是信任你的，但是对待其他人的财产，我希望我同样地信任你。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就不再合作任何事情。你听懂了没？”

　　“懂了。医生，我懂了。”马克小声说，“我本来应该明白，我的那些做法会给您带来很大麻烦，可是我……唉！不说了！”

　　说到这，医生转过身朝着花园，好像是想看看他的帽子是否在那里。突然，他的脸上出现了近乎恐怖的表情。

　　“斯大兵！’他极为紧张，气都透不过来。“我的帽子！我的帽子哪里去了？”

　　“难道说，”我大喊一声，“难道说您又把它丢在荒穴庄园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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