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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社鼠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4月25日 09:39  怪医杜里特的故事 

  4 旅社鼠

  漫长的接见快要结束时,医生对于动物的长相的记忆力又一次让我吃了一惊。在上千只瞪着眼睛瞧他的鼠类中,他突然指着一只,小声问小白鼠:

  “那边那只用左手抓鼻子的那位,它是谁?”

  “那是旅社鼠。”小白鼠说,“您想和它见见?”

  这时,那只鼠已经感觉到医生在注意它,不禁面露喜色地走上前来。

  “你挺面熟。”医生说,“好像在哪里见过?”

  “您第一次见我时,我是个半死的患者,记得不?4年前,我的两个兄弟在早晨6点把您叫醒。我得了急病,昏迷不醒。”

  “噢,是的。”医生说,“想起来了。第二天早上我还没醒,你又被抬走了,所以我始终没和你说话。你那次伤得不轻,是怎么伤的?”

  “我是被碾成那样的。”它回忆起那段往事,若有所思,“是个装有一对双胞胎的四轮婴儿车碾了过去。当时是……唉,说起来话就长了。”

  “我很愿意听一听呢。”医生说,“晚饭后,听故事,正合适嘛。”

  “我也乐于说一说,”旅社鼠说,“如果伙计们认为时间来得及的话。”

  周围立刻就响起一阵喊叫声,大家表示赞成的同时,纷纷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来准备听讲。鼠类的最大爱好就是听故事,而某种迹象表明这个故事可能很精彩。

  “那是在5年以前,”旅社鼠开始讲,“我刚刚在旅社里安下家,就有伙伴告诉我,住在那种地方不大安全。我却不以为然。不管什么地方,住惯了,就不觉得不好。我喜欢那里不断变化的生活,住店的人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我和我的一对兄弟,在离这儿不远的一个镇子上找了一家有年头的老店。那里的饭食不错,我们就安了家。旅店有个大地窖,从院子对面的马厩里的燕麦,到奶酪渣,还有餐厅地板上的面包,周围到处都有食品。

  “和我们一块住进去的还有一个伙伴,是个非常古怪的家伙,用人类的词儿,它有些不大懂礼貌,所以谁也不愿跟它做邻居。我是碰巧有一回救了它一命,后来它就老跟着我。它的名字叫‘多疑’,是个独眼。

  “多疑是只不错的‘赛鼠’,它善于奔跑。有人说在比赛中它是靠欺骗取胜的,不过这些坏话我不大相信,因为它的速度如风似电,它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赢得任何比赛,又何必作假。

  “总之,当它提出要和我同住时,我问了问我哥。

  “‘斯闹泼(我哥叫斯闹泼,我弟叫斯尼泼,我叫斯那泼),’我说,‘我觉得多疑它也有优点。一般来说,谁要是有个坏名声,人们就容易相信他总在干坏事,如果说他好,倒没人信了。多疑是个流浪者,挺可怜的,咱们就要下它吧。’

  “‘那,’斯闹泼说,‘那要了它,大多数朋友可就不再与我们交往了。从外表上看,多疑的确不像个善良之辈。它只有一只眼,看上去就透着险恶。不过,我不大在意别人的意思。如果你愿意收留它,那就随你吧。’

  “这样,多疑就也住进了那个乡镇小店,入了我们这一伙。事后证明,收留它等于为我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这一点后边就要讲到。

  “有时候,多疑和我怎么也说不到一块儿。它是只相当理智的鼠。它最爱讲的话是:‘依靠自己,依靠自己的心智。这是我的座右铭。’而我呢,我的信条是:加固自己的窝。您知道,在一个旅社里,危险多得数不胜数:至少,有两只或三只猫、多得没法说的狗、大量的鼠夹鼠药以及没日没夜进进出出的人……我为自己打出的那个洞(它与我兄弟住的地方是个套间,但我们出入只用一个门),是我住过的最舒适、最理想的一个地方。它紧靠着厨房烟道的后面,烟道走火走烟,所以那砖墙早晚都是热乎乎的。冬天的傍晚,那是个睡大觉的好地方。

  “‘我觉得呀,多疑,’我常对它说,‘一回到洞里,就觉得挺安全。一回到这舒适的家,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去管它了。

  “这种时候,多疑总会眯起它那仅存的一只狡诈的眼,朝我眨巴眨巴。

  “‘正因为你很熟悉家,’他说,‘正因为你了解这里的每件东西,并很爱它们,所以这里才算不上安全的地方,或者说不能指望它保护你。

  “‘这我也说不清楚,’我说,‘反正,这洞总像个朋友,可以得到它的保护的朋友吧。

  “‘不对,不对,’它说,‘应该自己保护自己,一个好的洞不能永远救你。得靠自己,依靠自己的心智,这是我的信条。

  “这家旅店有两只猫,每天有人喂它们两次。它们差不多总是在客厅的火炉边上打盹休息。作为同居一处的鼠,对这两只猫的日常生活规律,我们自然知道得十分清楚。我们不十分怕它们,原因是它们都比较懒,饱食终日。但是它们每个月总要一齐出动,冲着我们鼠类来一次狩猎。就像我们了解它们的所有习惯一样,它们当然也知道我们的洞的位置。

  “就这样,有那么一天,两只猫大概是魔鬼附了身,开始狩猎了,而且要持续3天。针对周围的狗、猫和人,我们不得不常年安排值班探子,昼夜不停。从一个探子报告中得知猫们在备战。从那时起,我们就不再冒险,远离洞口或者靠近洞口的地方,以免被擒。不过我呢,正如前边所讲,只相信我自己的洞,而不相信任何别的,特别是有一回一只狗猛追我,我慌不择路,进了一个陌生洞,结果是躲开了狗,洞里却正好有一只黄鼠狼,差点吃了我!……我说到哪儿了,对,那是个下午,我准备回洞,谁知同时就与那两只猫遭遇了。一只猫正直直地守在洞口,另一只猫直接就冲我来了。我尽量沉住气,过去也多次被追击过,但同时面对两只猫还是头一回。看来进自己的洞已无希望。我掉过头,纵身一跳,翻越开着的窗子,窜到了外边的街上。”

  讲到这,旅社鼠停顿了一下,很礼貌地转过身子用爪子挡着嘴咳嗽了一声。为数众多的听众们,也都有过类似的被追捕时的惊心动魄的体验,它们都保持原来倾听时的样子,大气不出地等着下文。

  “而跳下去着地时,”它又开始讲,脸上仍然是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表情,“正好就落在一辆婴儿车的轮下。后轮从我身上碾过,我顿时明白伤得不轻。那推车的女佣一声惊叫‘老鼠’,然后,推上车子飞也似地跑了。这时的我,已经毫无抵抗能力,两条后腿根本不能动,只能用前腿挪动身子,那速度,跟乌龟爬差不了多少,就等那猫从天而降,把我消灭掉。

  “可是,看来我气数未尽,不该死。没等两只猫扑过来,一只狗,它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飞速赶到了出事地点,可是它没看见我,而是以每小时6.4公里的高速度把两只猫追跑了。但我的情况依然十分不妙。我不知道伤在哪里,只是疼得难以忍受,只能一寸一寸挪着往那个窗户爬回去,每挪一步,都有可能再次碰上别的敌人。所幸的是那是地下室窗户,不高,差不多与街道是平的,不然的话,我也就过不去了。窗户到我受伤地点仅一步之遥,但是那短暂而漫长的痛彻心骨的爬行,真是永生难忘啊!

  “我不断地对自己说着‘回洞去!回洞去!回洞去!只要回洞,就好办了!猫们回来之前,我必须回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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