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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波斯猫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4月25日 12:57  怪医杜里特的故事 

  2 白色的波斯猫

  医生坐了下来,听金丝雀用歌声吟唱自己一生的故事,并一页接一页地把歌谱记下来。这是一首长歌,至少唱了半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拱卜—拱卜不止一次地打断医生,可怜巴巴地说:

  “医生,晚饭……都快凉了!”

  小鸟唱完了,医生小心地收起本子,对金丝雀表示了谢意,然后准备吃晚饭。

  “你是否愿意从笼中出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呢?”他问。

  “你们这儿有猫吗?”

  “没有,”医生说,“我的大篷车上没猫。”

  “那就好。”金丝雀说,“您打开笼子,我这就出来。”

  “可是,即使有猫,你也应该能很容易躲开它呀,是不是?”吉扑—吉扑问,“你有翅膀,可以飞呀!”

  “当我知道猫要来,或者知道它在哪里时,我是来得及飞走的,”金丝雀说着飞到桌子上,啄起一粒医生盘子边上的面包渣,“但是如果你看不见它时,你不晓得它在你附近出现时,猫则是最危险的敌人,因为它们是真正的技术型猎手。”

  “哼!”吉扑—吉扑不以为然地说,“狗比猫干得更好,你要知道!”

  “对不起,”蓓蓓妮拉说,“要和猫比猎杀技术,狗只能算得上是个笨蛋,请原谅我这么说有些伤害你,但我只能选这么个词儿。你们狗类,搞跟踪追击还不错,比猫强。但是要讲在捕获猎物时用心思,用智慧,你们比不上猫。你见过哪条狗蹲在洞外头,耐心等一只老鼠或者别的动物?你能够一小时又一小时静止不动地像一座雕像似的守在那里,等你的猎物出来吗?你听说过有哪只狗有这份耐心吗?不,没有。你们狗类,一旦发现个洞,就朝着洞大喊大叫——这样一来,洞里的东西还能出来吗?做梦吧!对于一只鸟儿来说,它宁肯待在满是狗的屋子里,也不愿待在只有一只猫的屋子里。”

  “是不是你和猫有过不愉快的经历?”医生问。

  “没有,我个人没有,”金丝雀说,“但其他鸟儿碰上过,对我也是一个教训。我曾和一只鹦鹉同住一屋。有一天,我们的女主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毛色光泽很漂亮的白色波斯猫,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家伙——我是说从表面看上去。这只猫来到的那天早上,鹦鹉对我说:‘这一位看上去还挺随和。’

  “‘波儿呀’——波儿是鹦鹉的名字,我说,‘猫就是猫,不能相信它,永远不要相信一只猫。’”

  “我常常想,”医生说,“猫之所以成为这个样子,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相信它们。性格形成方面的压力,其实是十分可怕的。”

  “不对,”金丝雀说,“我的女主人就很相信这只猫,甚至夜里也让它和我们待在一个屋子里。我的笼子挂在一个高高的链子上,所以我不用担心它的爪子会伸过来。但是可怜的波儿,我最体面的朋友,它却只坐在一根栖木上,根本就没笼子,只有那么一个简单的丁字状栖木,还有一条锁在脚上的铁链。它不相信眼前这位身着白装举止优雅的绅士,会构成什么危险。直到有一天,这猫顺着栖木往上爬,想对它下手。然而要讲打架,特别是在理的打架,鹦鹉却是一把好手。这一次这只猫得到的,比它期望的要惨,它败退下来时,耳朵被波儿啄去了一块儿。

  “‘现在你相信我了吧?’我对波儿说,‘你听着,只要有机会,它还会来,而魔鬼会给它一个机会的!无论如何,只要它在屋里,你就不能睡着。当你面对它时,它怕你,但是你一旦失去戒备时,它就不再怕你。它一个跳跃,就能在你脖子上狠狠咬上一口,那就够你受的了!记着,它在屋里,你不能睡!”’

  这时金丝雀暂停了它的故事,两只脚跳跃着穿过桌面,在拱卜—拱卜的牛奶碗里吸了一口奶。这个不礼貌的举动,使大家感到很吃惊。只见它在放酱油、醋瓶子的架子上抹了抹嘴,又继续讲下去:

  “记不清有多少次,我救了那老实的鹦鹉的命。作为一只过惯了安逸生活的鸟儿,波儿喜欢生活有规律,不能忍受任何的混乱。如果女仆忘了在礼拜六下午给它洗澡,它会气得好几天羽毛直竖。它的习惯之一,是每天午后要小憩一番,也就是要午睡一会儿。我一再警告它,除非门窗关闭而猫不在屋里,否则这样做十分危险。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它那绅士般讲规律的生活所形成的习惯力量太大了,恐怕满屋子的猫也改不了它午后小睡的习惯。”

  金丝雀又啄起一粒面包渣,若有所思地嚼着,继续说:“我常常想,像鹦鹉这样有自己的一套严格的行为准则并非坏事,然而那只可怕的猫,却时时在等待着时机的到来。好多次我看到波儿在打吨儿,猫就偷偷摸摸地走到它下边,或者爬上一张靠近波儿可以向它发起攻击的桌子……每到此时,我就突然使劲吹一声口哨儿,波儿就醒了,波斯猫只好悄悄地溜走。因为我搅了它的好事,它对我怒目而视。

  “至于我的女主人,她那个空脑袋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只猫是个危险的家伙。有一次她的朋友问:‘你不给鹦鹉弄个笼子,就这么让一只猫转来转去的?’

  “‘喷,’她说,‘波斯猫,它不会伤害我的波儿的,是不是,波斯猫咪?’

  “那只专爱讨好女主人的鬼猫便用它的脖子蹭那夫人的衣服,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吃了一嘴黄油没有漱口似的。

  “就这样,我尽了最大努力,终于有一天,我还是输给了这个穿白袍的波斯魔鬼。

  “那天夫人到乡下看朋友去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让那女仆回家休假,鹦鹉和我都得到了双份的食物和水。大门上了锁,钥匙放在了席子下边,我们待的起居室的房门被关了起来。谢天谢地,这一天,我的朋友可以松一口气,不必再为安全担忧了。

  “到了中午,来了一阵暴风雨。狂风吼叫着,绕着房子乱吹。吹着吹着,那扇门竟被吹开了!原来这屋子的门没有上闩,只是紧闭着。

  “‘别睡,波儿,’我说,‘那猫随时可能进来。’

  “可是,很长时间过去了,猫却没进来。又过了一个小时,我才放心地认为那猫可能被单独锁在了另一间房子里,看来是平安无事,我大可不必操心了。午饭以后,波儿呼呼地睡着了。又过了一会儿,我也昏昏欲睡,接着,我也睡着了。

  “我做起了梦,梦见许多可怕的事情……凶恶的猫从空中扑过来,鹦鹉起身用剑和干草叉子进行抵抗……就在这最可怕的恶梦进行到最为悲壮的时候,我觉得我听到地板上砰地响了一声,然后,我突然地醒了。我看见地板上躺着波儿,已经死了,像石头一样僵硬地死了。而蹲在地毯的边上,远远地用狰狞的小脸朝着我正发出魔鬼式的微笑的,是那只白色的波斯猫!”

  讲到这里,蓓蓓妮拉浑身颤抖了一下。它用自己的左爪擦了擦尖尖的小嘴,仿佛是要擦去这段恶梦般的回忆。

  “当时的情景使我毛骨悚然,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金丝雀又慢慢地接着讲下去,“我只是担心这个可恶的卑鄙的家伙会把我那可怜的已经死去的朋友吃掉。但是没有,它一口也没有吃,它根本不想吃它!实际上,专门有一个仆人每天用这个家里最好吃的东西,三顿饭按时喂它。它仅仅是想杀死鹦鹉,仅仅是为了取乐!整整3个月来,它窥视着,观察着,计算着,等待着。最后,它胜利了!它再一次朝着我咧了咧嘴,胜利地冷笑了一下,慢慢悠悠地转过身,把那只僵死的鹦鹉尸体留在身后,抬起头,朝着门外走了。

  “‘唉!’我心里想,‘起码,它是不能逃脱谴责的,主人将因为这件事,而认清它的面目,这个杀人凶手!’

  “谁又能料到,接下来的事情更离奇。这件事使我想起我的母亲说过的话:猫儿是有神鬼相助的,否则它们不能那么残忍狡诈。

  “过去我不信我妈的话,可是经历了那个下午,我却不能不相信了。当时我希望那扇被风吹开的门保持原样,这样才能说明是猫害死了鹦鹉。假使门像主人走时那样关着,而猫又在外边,那就不会有人怀疑主人的‘亲爱的波斯猫咪’了,所以那时我已确信,这一回猫是躲不过主人的斥责了。

  “然而谁又想到,又起了一阵风,那风越吹越大,使我又一次毛骨悚然的是,那扇门又被风吹得一点儿一点儿地关上,最后砰的一声,被彻底关严了!从外面射进的最后一道光线中,我看到那‘亲爱的波斯猫咪’蹲在外面的地毯上,朝我龇牙咧嘴地送来一个得意的表情!到此,我不得不相信,猫是有神鬼相助的!你想,那风如果早来两分钟,那么猫就会被关在屋内,而不是屋外。

  “这样,女主人回来之后,当然不可能弄清家里发生的事情。主人把鹦鹉放在地板上,鹦鹉的脖子断了(那猫干得很漂亮,只是一跳,一咬,一拧,干净利索)。而窗户关着,门也关着。

  “那蠢女人说,可能是小孩跑进屋,弄倒了烟囱,砸了鹦鹉的脖子,然后跑了。这件事的真相,就这样永远地成了秘密。夫人很难过,流了不少泪,然而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唉!’她抽泣着说,‘我总算还有金丝雀,还有我亲爱的波斯猫咪。’

  “这时那鬼猫走到她跟前,呜呜地叫着,乞求主人的爱抚,女主人给了它一盘牛奶!波儿的死使我确信:不能相信猫,永远不能相信!”

  “猫这种动物,一般来说,是挺好玩的,”医生说,“它们肚子不饿的时候,也要杀生,这个现象的确不好解释,可以说是它们的本性。我想,咱们不能因为某种与生俱来的本性而谴责它,你们说是不是?蓓蓓妮拉,你的确经历了不少事情,我理解你。刚才你歌咏自己的生活经历时,我仅仅记下了谱子,对歌词留心不多。晚饭之后,你是否愿意再说一遍?”

  “当然愿意,”金丝雀说,“这次我像跟你谈话一样,只说不唱。”

  “这样也好,”医生说,“你可以把你的曲折经历原原本本地讲述出来,不必分行,也不必押韵。拱卜—拱卜,快把你那一盆子饭吃完,咱们就可以叫嘎卜—嘎卜来收拾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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